关平安找出手电筒去了趟仓房,捏着包了参片的纸,跺了跺小脚,从后门翻出,往老院跑去。
“啊!……”
夜里,一声声尖锐的惨叫,传得老远。
大半夜的,有些瘆人。
当娘亲真是不容易,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有多少女子,迈不过这个坎儿,最终一尸两命。
就是迈过这道鬼门关,又有多少人最终还是疾病缠身,卧塌不起。
东里屋六婶低头一看,“往屋里送热水吧!娟丫头啊,等下你可得听婶的话,我让你使劲就使劲,让你收力就收力啊。”
终于听到送热水,里外屋的一群人顿时松了口气。
“娘,是生了吗?”
关大娘推开碍手碍脚的老儿子,“不是头胎,快了。”
屋子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东屋,关平安轻手轻脚地闪身到了关有寿身边,将一小包纸塞入他手心。
关有寿顿时一惊,看着闺女眼底的担忧和同情,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心软的一塌糊涂,可为何自己此刻是满满的骄傲?
这就是他闺女,纵然这个世界不那么友好,亲人不似亲人,她却仍然用一颗纯净的赤子之心待人。
关有寿飞快地收拢手掌往口袋一塞。听这声音,喊了老半天还是中气十足,绝对出不了问题。
何况不是他恶意度人,真的一旦出事,没准苗头会对准他家。这些人的底线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关平安眨了眨眼,一声不吭地贴着他,掌控着念力“看着”她娘正一脸担忧地替马杜鹃擦汗。
再“看向”马杜鹃惨白扭曲的脸,咬破的嘴唇,还有一只手不停的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挤压。
关平安打了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真惨,生孩子啥的真可怕,她娘还是别生得了。
“呼气,吸气,对,呼气,吸气……”
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进去,很快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
关有寿极力忽视一阵心悸,抱起闺女,一个转身快步避到西屋,附耳悄声问道,“你咋又跑出来?”
“哥哥担心。”
“还没睡?”
“他们俩都睡了,我让黑子看家。”
“收力,对,收力!使劲,再使劲一点,已经看到头了,使劲!再使劲!”
“啊!……”
杀猪般的嚎叫猛人响起,没惊到关有寿爷俩,倒是让炕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三金哥仨立即弹起。
“爹,我不要弟弟妹妹。”
“傻子才要你娘遭罪。”
“哇!……”孩子的哭叫异常响亮,等了许久的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也让关平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消失。
她也不要别人生的弟弟妹妹!
“是个大胖小子。”
西屋关有寿抱着闺女快步出来,麻溜儿的接上一句,“这孩子好,时间刚刚好到了凌晨一点。”
可居然还有人接上一句,“正好跟咱爹前后一脚生日,将来准是个孝顺孩子,都知道爷大,他小。”
关有寿无语地瞟了眼关有福,不拍马屁你会死?
他果断朝正出来的叶秀荷招了招手,“大爷大娘,辛苦了;娘,我先回去,有事你喊我一声。”
“三哥,壮壮……”
自己这个弟弟有啥心思,关有寿自认了如指掌,但有些套,他还不得不钻,做人真他娘的贼难!
“放心,你安心照顾弟妹,我明天亲自送孩子回来。”说完,关有寿赶紧撤离,他是想解开媳妇心结,可没打算给媳妇添麻烦。
漆黑的凌晨,整个马六屯寂静一片,只有呼啸的寒风依旧凛冽袭人,崎岖不平的毛道地面上还有薄冰。
关有寿暗自叹了口气,“关平安!”
“我会小心。”
“半夜三更干啥喊孩子名儿?”叶秀荷压根不知这对爷俩打着谜语,“瞅瞅,你爹生气了吧?往后可不兴大晚上一个人出来哈。”
“好。”
“你啊,每次都应得很快。”
关有寿失笑地摇摇头,“媳妇,你发现了没?”
“咋啦?”
“今晚少了一个人。”
“啊?……哦,是没出来,奇怪了。”
奇怪啥?不是他对自己弟弟有看法,那家伙压根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两口子更是半斤八两。
赵秋月之所以没出现,说来说去无非是那些事情,但这些话只能夫妻俩人在炕上偷摸着议论。
关有寿笑了笑,“你看我说得对吧?能生龙凤胎的是一般人?老四可不就又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叶秀荷抿嘴直笑。
唉……能笑就好。他媳妇额头饱满、耳垂又厚,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什么不祥,纯碎鬼扯。
“爹爹,我老叔很精。”
“嘘~”关有寿拍了拍怀里宝贝疙瘩的屁屁,轻笑出声,“闺女,你爹傻不?”
关平安的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不傻,可心软,这是她爷俩致命缺点,这不立即被人抓住这点。
走进家门口,一进去摘掉帽子,关有寿附在闺女耳边悄声嘀咕,“蠢人与小人,还是小人有眼力劲儿。”
关平安闻言一怔。
“既然断不了,与其跟那些蠢人交往,还不如小人,只要咱们捏住他的把柄,再防着他点,无伤大雅。
这世上什么人都不可怕,怕就怕不要脸的。耍横的,只要一把刀干脆利落,可对付不要脸的,你得跟着没脸。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压根不合算。何况马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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