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学年伊始,宁致远谢绝了任班主任的安排,主动担纲起两个班的语文课。孟云周说道,也好,你就潜心研究那个作文课题吧。说完工作,突然问,你和薛梅是怎么回事?宁致远回道,没怎么啊。孟云周说,暑假里,薛梅调到隔省崇州市一个子弟学校校去了,她姑姑在那边教书。宁致远“哦”了一声,没作什么反应。孟云周接着说,听她姑姑说,都是因为你啊,薛梅现在瘦得都脱像了。宁致远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一阵绞痛,站起来低着头说,校长,没其他事我回去了。孟云周点点头。宁致远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脚高一脚地回到了寝室。
他轻轻地关上门,然后重重地扑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心里充满了愧疚、难过、悲伤。
宁致远大病了一场,连续几天发高烧。宁秋水听说后,赶紧来到乾罐乡学校,扶着他去乡医院输液。断断续续听了薛梅的事情后,宁秋水坐在病床上,轻轻地叹一口气,说,老三,你的选择没错,但我们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以后有机会,去看看人家。
宁致远点点头,问,哥,我是不是特没出息?宁秋水咧嘴一笑,谁说的,你的课题大家都知道了呢,你现在出名了,我都沾光呢。宁致远笑了笑说,哥,我出院吧。宁秋水说,不行,再待一晚吧。
换点滴的时候,进来一个带着口罩的白衣护士,手法娴熟而又温柔,然后摸摸他头,说,宁老师,烧快退了,再输两瓶就行了。宁致远闭着眼,说谢谢你。女护士脆声笑道,致远哥,你不认得我了啊,我是你同学妹妹呢。宁致远睁开眼,看到护士摘下口罩,惊讶地说,啊,许芸啊?许芸眨眼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说,对啊,我是芸芸。
许芸是许一生的妹妹,初中毕业就读了县卫生学校,毕业分配到乾罐乡医院,以前好像听许一生说起过,当时也没在意。读书那时候,许芸像个跟屁虫,随时都跟着哥哥跑,如今,小丫头长成了一个漂亮姑娘。
宁致远问,你哥最近咋样了,好久没得他消息了。许芸双手揣进白大褂兜里,回道,我哥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差点没把我老爸气死,好好的计生办工作不干,跑到南方深圳去打工。宁致远惊诧地说,这虾子都没跟我说一声。许芸愤愤地说,哪里顾得上你呢,和卧龙乡**另外一个女人私奔了呢。宁致远连忙问,怎么回事。许芸说,没怎么回事,就是带着别人的老婆跑了。宁致远决定出院后写信问问张明灿,这群家伙杳无音讯,搞些名堂简直让人掉大牙。
晚上不输液,宁秋水就回自己学校了。半夜,迷糊中,他感到有人掖被子,张开眼,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子在床边,原来是许芸。他就说,芸芸,你值夜班啊。许芸“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说,我来看看你。宁致远笑笑说,快回去休息吧。许芸点点头,不仅没走,反而坐在病床沿上。宁致远闻到一股香水味。
许芸说,致远哥,我在街上见过你买菜,本想喊你,但你匆匆忙忙的,转身就不见了。宁致远笑着回答,学校隔街远嘛,得赶回去上课呢。许芸说,致远哥,以后要经常来看我。看着许芸忽闪的大眼睛,宁致远心里“噔”了一下,缓缓地说,芸芸,哥困了,你早点休息吧。许芸捶了一下宁致远脚,站起来说,好嘛,哥,你睡吧。看看许芸背影,他小声说了一句,这小丫头片子!
出了院,宁致远心里依然十分难受。
夜色沉沉。宁致远慢慢把师范学校积存下来的文学稿子翻出来,报到走廊上,一张纸地点燃,丢进碳圆炉子里。望着曾经的心血,在火苗里灰飞烟灭,他心里充满悲切。面对艰难现实生活,再美好梦想都将化成一场空。这是一次与往事的诀别,也是脱离稚嫩勇对未来的成长!烧掉诗稿,并不是要抛弃写作,只是不再沉浸在那些风花雪月的梦幻里,而是要结合工作实际,专注教育教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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