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晖暮色,将那牌坊镀上一层金色,又将两人的影子拉的细长,在春日的傍晚中,慢慢显现出它的丝丝温柔。
议事厅里,季舒望与一个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在主位上坐着,不时张望着门外,对身边弟子道:“不是说你师兄回来了吗?怎么还没到。”
那弟子挠了挠头回道:“楚师兄说先带他的朋友吃点东西,很快就过来。”
旁边的中年人只专注地把玩着手中的黄玉,道:“急什么,反正都回来了。”
季舒望无奈颔首,摆摆手道:“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姗姗来迟,对座上的人抱拳行礼,然后在一侧落座。
楚恒注意到师父旁边坐着的中年人,那人只顾低头摆弄那块黄玉,丝毫不看自己,问季舒望道:“师父,这位就是孙伯伯?”
季舒望点头,解释道:“你孙伯伯七天前刚醒,他说杀他的黑衣人跟二十年前杀傅家的是同一伙人。”
楚恒看了傅秋值一眼,又转过头看他师父,疑惑道:“无极门灭了傅家满门是为了回阳木,可他们为什么要杀孙伯伯?”
季舒望叹了口气道:“我想,应该是他们以为你孙伯伯知道回阳木在哪里吧。”
“那孙伯伯知道吗?”楚恒与傅秋值的视线落在低着头的孙青雪身上。
季舒望却摇摇头也看向孙青雪,一时间三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看起来。
孙青雪手上未停,不住的摸着那块黄玉。傅秋值注意到,那黄玉并不是单纯的一种颜色,在一个角上,还带着点红……是杜鹃啼血!
他终于抬头,目光一片茫然,似乎没有看着任何人,“我知道……我知道回阳木的下落……”
季舒望无奈道:“你不是不肯说吗?”
孙青雪没有理他,眼珠在干瘦深凹的眼眶中转了转,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他的视线落在傅秋值身上,瞳孔骤然缩小,站起身大喊一声道:“是你!”
把三人吓了一跳。
楚恒皱眉道:“孙伯伯,你认识秋值?”
孙青雪噌噌地走到傅秋值面前,不敢置信道:“是你?”
傅秋值莫名其妙,“孙前辈,你认识我吗?”
“傅梅书……你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孙青雪在他面前急躁的打着转,口中喃喃:“不可能,傅家的人都死了,傅梅书怎么会有后代?这不可能……”停下脚步,又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八。”傅秋值老老实实答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傅家是二十年前没的……怎么会有十八岁的后人呢……”孙青雪拍着脑袋一幅想不通的样子。
楚恒脑中转了转,突然想起之前在香居寺的僧房里找到的一幅画,画中的女子与傅秋值就有几分相似,那女子会不会就是傅梅书呢?想了想,回去取了画递到孙青雪面前,“孙伯伯,你看这画中的女子你认得吗?”
孙青雪双手发颤地展开那副卷轴,露出女子脸的时候他就大叫起来:“傅梅书!就是她!”
楚恒看了傅秋值一眼,发现他也在愣愣的盯着画中的人,走上去悄悄握住他的手。
“孙兄,镇定一点!”季舒望拍了拍孙青雪的后背,“有话慢慢说。”
孙青雪摊在就近的一张椅子上,指着画中人,道:“这就是傅梅书,傅家的二小姐,芸儿的亲妹妹……”
芸儿,就是傅芸,孙青雪难产死去的妻子。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季舒望问道。
孙青雪垂头丧气的道:“二十年前,我送芸儿的灵柩回黎城傅家,傅家的人知道芸儿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死的,每个人都怨恨我,我急匆匆的去,当晚就启程回来了……”
孙青雪受到傅家的冷遇,没有在傅家停留,也因此躲过了一劫。
那晚,他刚出黎城,在不得不在城郊的一家驿站留宿,半夜,黎城里火光滔天,惊动了半个城的人去救火。孙青雪在吵闹声中醒来,在狭窄破旧的床上听到外面焦急的对话:“黎城里有个大户人家失火了!烧了半个城,现在还没灭呢!”
“唉!那么大的火势从谁家起的?”
“不知道,据说是富商傅家!不知傅家几百年的基业会不会毁于一旦啊!”
孙青雪陡然清醒,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他胡乱的穿上衣裳骑马朝黎城赶去。
到了傅家门口,已经晚了,傅家朱漆彩画的木质建筑已被熊熊大火覆盖,孙青雪想着妻子的棺椁就停放在大厅里,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旁边人怎么也没能拉住他。
进了大门,孙青雪才发现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大火,庭院里横七竖八的倒着杂役奴仆们的尸体,脖子上还流着血,显然是被歹人所害。他奔到大厅,却只见到梁木倒塌,压垮了整座房子,火光冲天,根本无法进去,就在大厅的门口,倒着几个熟悉的人影。
三个时辰前,傅老爷还指着他的鼻子让他赶紧滚出去,傅夫人冷笑着对他说傅家没有这个姑爷……而此刻,两人就倒在停放傅芸尸骨的大厅前,睁着双眼,死不瞑目,满地的血迹告诉他:傅芸的父母,已经死了。
孙青雪痛苦的尖叫,他去摇傅老爷的尸首,尸首已然僵硬,在大火中,他猛然发现尸首旁写着几个血字:回阳木。
回阳木?难道就是因为回阳木傅家才惨遭灭门?地上的傅老爷拳头紧握,但孙青雪知道那里面必然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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