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什么不愿见他呢?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岚香疑惑道。
她说完大夫人就更生气了,骂道:“他现在来找我还能说什么?不是为徐宴清那个贱人说好话,就是要我放他们走。我要是不答应了,他还不得像威胁他爹那样来威胁我?”
“……”岚香犹豫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大夫人,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夫人……奴婢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夫人斜了她一眼:“有什么不能说的。”
岚香把倒好的茶放到大夫人面前,谨慎道:“您给老爷下药的事是打算一直瞒着二少爷吗?”
岚香跟了大夫人十几年,自然是知道大夫人一直对老爷很不满的,但这次的事还是让她很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大夫人为了保住二少爷,居然真的能对自己的丈夫下手。虽然那药不会威胁到性命,可是会伤脑子,老爷想要再醒来只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那包药,她就觉得一切都像是注定的。
那东西是一年多前,徐宴清要嫁入沈府之前大夫人找人弄来的。当时大夫人就痛斥过老爷不顾一切的荒唐行径让全家人都跟着丢脸,几次想把那药放进老爷的药饮里,想着一了百了得了,但最终还是没狠得下心来。谁又能想到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这包药还是被老爷服了下去,只不过兜兜转转,却赔进了大夫人最疼爱的二少爷。
想到这,岚香便也能理解大夫人的心情了。若是她的话,只怕肠子也会悔青了。
“不瞒着他怎么办?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大夫人厉声警告道,岚香点着头:“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只是您既然都帮了二少爷,如今再这样拦着他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何苦要熬着他也熬着您自己呢?看看您这些天都憔悴了。”
大夫人叹了声气,岚香说的她又何尝不懂?只是她救回徐宴清是一回事,真要接受这个人做自己的儿媳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观澜是她的心头宝,从小到大都被她捧在手心里。如今要娶个男人不说,娶的还是他爹的四房姨太,这要是传出去了,沈观澜这一辈子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的。
她作为妈,没办法预先阻止这件事已经够悔的了。如今又怎么能去同意,纵着不懂事的儿子往岔路上越走越远?
她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看了眼窗外正午的日头,道:“让那个不懂事的东西滚回房去,跟他说不管站多久我都不会见他的。”
“是。”岚香无奈的行了个礼,刚打开门,就看到沈观澜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那人不知来了多久了,一直和沈观澜低语着,见她打开房门,两人便一起走了过来。
岚香只得转身道:“夫人,大少爷也来了。”
大夫人皱了皱眉,沈蔽日是从医院回来的,她还想问清楚沈正宏的病情,只得把两个人都放进来了。
大夫人臭着脸,完全不去看沈观澜,只对沈蔽日道:“老爷怎么样了?”
“医生说不太好,只能先用药吊着,但这次可能……”他没有把话说完,大夫人心里也很清楚结果了,便道:“先别通知你们奶奶,她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
沈蔽日应下了,见他俩都不说话了,沈观澜便道:“妈,我明天会去看爹,后天就去北平了。”
他一张嘴便是大夫人最不爱听的话,大夫人一掌把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去,怒骂道:“你哪也不准去!给我滚回房待着!”
“妈!”沈观澜急道:“你刚才不是原谅我了吗?怎么现在又是这种态度了。”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的乱来了?!你现在去北平算什么?带着徐宴清那贱人公然私奔吗?!你爹还没死呢!”大夫人拍案而起,气的脸红脖子粗,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沈蔽日怕她气伤了身,忙过来劝她消消气,她在沈蔽日与岚香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仍旧是横眉怒目的瞪着沈观澜。
沈观澜自知理亏,也不想再把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只得放缓了语气和她讲道理:“妈,我知道你疼我,也知道你觉得宴清配不上我。可是我除了出生比他幸运之外,又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可以炫耀呢?”
“我有一个好的家世,才有了去外国读书的机会。可宴清是个孤儿,他迫于生计,从小就被卖进了戏班学戏,后来又被迫嫁给了爹,他的人生有得选吗?你觉得他脏,但他的内心比谁都干净。他怕我是一时冲动才对他这样执迷,所以拒绝了我很久。哪怕我一再表示是真的爱他,他也不敢轻易的接受我。他顾虑的比我更多,他想的永远是在这段感情里我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而不是他能得到什么改变什么。”
沈观澜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也不顾刚包扎过的伤口,扶着桌面就跪在了冰凉的地砖上。
大夫人一看到他跪下去心就一紧,还没呵斥让他起来,就听他继续道:“妈,你把我送去外面读书,让我接受西方人的教育,那我就和你说说他们的氛围和思想。在国外人人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宴清虽然是个唱戏的,但他学的是国粹,是我们国家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精华。在外国人的眼中,他这样的就是艺术家,是值得我们去尊敬的。你不能抱持着封建的老旧思想去看待他,觉得他出生不好,是个唱戏的就丢人了。你认真想想,他的一言一行难道不恭敬得体吗?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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