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刚才他只是随便拿起了一本书压根就没有仔细看书名,更别提会想到教导老师了,可就这样随便的小动作直接撞到了枪口。
躲都躲不开。
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是陈玉蓉老师的课。”
“你不理解也正常。”鱼喻之平静无波的转过身直视晏阳,“她的课确实比较难。”
明明这话说得很平静,学长的脸色也没有任何一丝不妥,可晏阳愣是替鱼喻之感到一点点难过。
他想上前一步把学长拥进怀中,想让学长把心中的憋闷全部发泄出来,想听学长亲口对他土路真言。
可惜,这些仅仅只能靠他的想象。
因为,他没有资格。
……
鱼喻之是真的没有觉得如何,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眷恋也被消磨殆尽,陈玉蓉如今生活得如何也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就算曾经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卡顿
在鱼喻之的印象里母亲的角色是模糊的,从他记事起,就没有真正见过母亲一次,每一次见面都是匆匆略过一眼,仿佛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会要了她的命一样。
最开始鱼喻之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依据自己的本能追寻母亲的脚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美好更优秀,优秀到可以博得母亲的关注。
从小学到初中,能觊觎他点点关爱的竟然是他的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和继妹,继妹与鱼喻之相差三岁,而在高中鱼喻之才知道父母离婚就是在他三岁那年。
所谓七年之痒,鱼喻之的父亲鱼志章甚至没有到达七年,在他们婚姻的第三年出了轨,而陈玉蓉是个有强烈洁癖的女人,在她的眼里出了轨的丈夫已经变得不干净了、不想要了。
但是就这样轻易离婚还便宜了这个畜生,陈玉蓉性子极端派私家侦探偷拍了鱼志章出轨的证据,一纸诉讼将他告上了法庭,审判结果自然是让鱼志章净身出户。
鱼志章简直恨透了这个女人,两人见面必定水火不容,在离婚的这一天他们都忘记了曾经有了宝宝的初为人父母的欢喜,忘记了挑灯熬夜翻阅字典的乐趣,忘记了耗时一月给儿子取名的寓意。
喻之的寓意为男孩子拥有大智慧、待人接物谦和有礼。
这些他们统统忘得一干二净,现如今只觉对方面目可憎需要像面对仇敌一般对待。
他们离婚倒是松快了,可孩子的问题该如何判决?
若不是说陈玉蓉性格极端,母子两如今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她的精神洁癖连坐了幼小的鱼喻之,在所有人面前包括鱼喻之目露厌恶道:“我放弃抚养权!”
这六个字小小的鱼喻之没听懂,只是留下了一点印象,长大后不愿意去回想,而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了。
原来不是母亲不能见他,而是压根就不想见他。
鱼志章虽说人品不够格,不配做陈玉蓉的丈夫,也不配做鱼喻之的父亲,可他真的很有头脑,继母在父亲落魄的时候并没有离开而是伸出了援手,能够让父亲重新经营,如此才能这么多年坐稳鱼夫人的位置不倒。
所幸两人还保持了一点最后的良心,虽说不关心鱼喻之的诸事,可每个月的生活费倒是按时入账,这么多年下来的积蓄,鱼喻之用这笔钱来投资公司都没有问题。
父亲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鱼喻之有种插不进脚的感觉,所以从高中开始就选择住宿,但是母亲不一样,母亲至今仍是单身,让鱼喻之有种错觉——母亲还是惦念着自己的错觉。
所以他在自己的人生中下了个赌注,利用高考来博得母亲的关注,以700多分的成绩考入了母亲教学的学校x大。
很显然,他赌输了。
母亲对此没有任何微词,就连父亲也一声不吭,从那时起,鱼喻之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一个人,其实也能过得很好。
不是吗?
……
鱼喻之右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晏阳做题,说实话就晏阳这做题技术真的一点都不像不会的样子。
他是真的不会吗?
“学长我做完了。”晏阳把本子递到鱼喻之面前,鱼喻之一动不动垂眸道:“不用,我刚才都看了,你学习挺快的,做的都对。”
“或许我有什么特殊能力,能比陈玉蓉教得更好。”鱼喻之这话里包含的意义不明,听得晏阳有点胆战心惊,赶忙转移了话题。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鱼喻之也懒得纠结他到底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的问题了,点点头应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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