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不动声色地啃着自己的果子,按部就班地继续着自己的事情。他在研究给自己造个简易的遮阳棚,这里晚上的温度虽然对于常人来说是比较低的温度,只要睡在扑灭的火堆上,想睡一晚上对于史蒂夫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但是白天海边的阳光真的非常的**,会晒到人皮疼的**。
吃完果子,史蒂夫开始收拾自己之前准备好的木材,还有用来捆绑搭建的藤蔓。
亲身证明,如果一个人流落在一个荒岛,没有人交谈,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种时候,即使是来自海面上不知道什么的窥视也是一种微妙的安慰。
史蒂夫很有耐心,他虽然也很想知道每天看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也不希望惊扰到了那个远远看着自己的生物。
也许,可以等它接近自己?
粗暴的折断三根木头,他用藤蔓搭了个支架,然后盖上几片巨大的芭蕉叶。这歪七扭八随时会倒塌的状态还不如一些会筑巢生物的窝棚呢。
史蒂夫看着自己的杰作,咂咂嘴,莫名地就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安格斯抱着蓝色的方石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人类,那姿态可能和人类看着海洋馆里透明玻璃后的鱼一样。
安格斯看着人类,在看到他叉着腰站在自己搭的棚子边上露出一个神奇的表情时,那种熟悉的饥饿感又袭击了他。
馋到想把尾巴尖儿卷起来。
他眨巴了下眼睛,把自己没进了水面以下,没有用自己的腮而是用嘴巴吐出了一串串泡泡,然后透过摇晃的水面影影绰绰地看着站在沙滩上的人类。
尾巴晃着晃着,卷曲着晃到了安格斯的视线内。
黑扑扑的。
像是感觉到了安格斯的嫌弃,尾巴委屈地卷巴了一下,然后以无比惊人的软度拍了拍安格斯抱在怀里的石头,撒娇地小孩子一样蹭了蹭。
就像是在说「用它吧——」「用它吧——」「用了我就会变得很好看了——」,安格斯拍了自己不争气的尾巴一下。
然后在尾巴委屈地垂下去的时候,轻轻摸了摸上面的鱼鳞。
塞壬们对尾巴的加固并不是粗暴地给自己黏上硬质的材料,「加固」本身是一种非常残酷和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
挑选好需要的材料,塞壬们会建造出一处隐蔽的石窟,通常是倚着深海海沟或者是礁石群建造。最好是在水流密集,生物稀少的地方。
放出自己的血,涂抹在寻找的材料上,塞壬血在海水里如果没有回收,会形成一种延展性很强的隔水血膜。
包裹好材料后,用尾巴,也只能用尾巴拍碎材料。
要拍的非常非常地细碎,拍到鱼尾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曾经加固过的鱼鳞都要残破不堪才行。
血膜隔水却能与塞壬的血肉相融。
到合适的时候,直接吞吃下那裹着自己肉糜的材料,塞壬们的自愈力会在他们最强大的武器-鱼尾非常虚弱的时候达到一种可怕的速率。
这样的速率,会让他们自身分不清摄入的营养是外来的还是可以用作自身的。只是一味地提取着那些能量去修补鱼尾。
畏惧虚弱,死亡,对生的无限渴望,会让他们的鱼尾以最快的重塑,融合着挑选的材料重新生长,完善。
而这宛如断臂重生一样的过程极痛苦,塞壬会陷入虚弱期,但是这种仪式是所有塞壬们代代相传下来的生存法则。
发展到现在,塞壬们在海中生活地并没有那么艰难,这种加固仪式就被简化了。一般会由小塞壬们的长辈提前割下需要加固尾巴上的一块肉,然后由已经鱼尾坚硬的大塞壬们敲碎材料,掺着肉糜喂给小塞壬们。
虽然会痛,会流血,但是已经是非常温柔的方式了。
鱼尾永远如初生时般柔嫩的塞壬是活不过第一个冬季的。
安格斯是个孤儿,没有长辈为他精心准备,数次的鱼尾加固都是他自己来的。而为了能一条鱼自由地生存下去,他永远都选择那种最原始古朴的方法来加固鱼尾。
成为强大的捕食者,成为最强的存在,他才能活的自在。
就像如今,即使一个人,除了睡觉的时候有些问题,对他来说,海洋即天下。
以往地每次加固都是为了让自己成长,这次呢?
安格斯能感觉到在遵守传统的背后,还有一个他还不知道的原因,促使着他急切地做出改变。
做出和以往不一样的改变。
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饥饿感还在那里,安格斯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安格斯:尾巴啊,尾巴,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最好吃?【抚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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