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经走出了谢敬之的院子,陈五却还有些忘不了那幅画,停下来有些担忧地问道:“少爷……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被人发现了?”
听罢,谢渊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抬起头来,任凭月光洒落,勾勒出了他清秀俊朗的侧脸。
半晌,谢渊才缓缓笑了笑,答道:“谁知道呢?咱们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还有好些人看着我们呢。”
他的笑容灿若星光,只是,只有谢渊自己知道,那笑容底下,藏了一丝不甘心和讽刺。
是啊,好多人看着他呢。只是,他们又凭什么,凭什么替他喊着光复大秦,于他而言,大秦又带给了他什么?
是从小就见不得光的身世,还是五年多的失明,还是如今身上这自己一点都不想背的债?
这么想着,谢渊不无恶毒地出声骂了一句:“什么东西,大秦到底有什么要我光复的?”
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陈五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心道少爷这怎么又说胡话了?大秦复国了,他可就是皇帝,有啥不好?
想着想着,陈五竟还觉得美滋滋的,到时候自己也说不定能再混个御前侍卫当当。
而此时,院外树下,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全身黑衣的青年男子从树下阴影中走出,只听他声音沙哑,道:“小殿下,跟我走一趟吧,主子找您。”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这里谢渊是攻!!!因为前几章叙事的方便性,我会用谢的角度来写,后面会改过来哒~
☆、兄长
已近亥时,夜色漆黑如墨,如同一张巨大的天幕笼罩着凉州城。
城东,一辆马车缓缓碾过寒凉石板,行进多时,最终在一座灰黑色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这座府邸虽不怎么起眼,但看着却十分不寻常。
两座晶莹剔透的白玉麒麟雕塑像立于朱漆大门两旁,正对前方,似与每一个来人怒目相对,营造出了一种颇为诡秘的气氛。
而除了这两座白玉麒麟之外,府邸已经十分破旧,不需仔细看便看得见蛛网,正上方挂着的那块黑色楠木匾额也已经破破烂烂,上书四字,“落雪山庄”,字迹陈旧,仿佛已经很有些年头。
车夫一声长吁,本就跑的不快的拉车的枣红马颤颤巍巍地停了下来。
马车内,谢渊伸手撩开了车帘,抬眼往前望去。
恰好此时府邸正门也缓缓打开,院内一个黑衣人迎了出来,低头恭敬地道:“还请小殿下跟我来,主子已经等了多时了。”
跨过院中的一片梅林,又走过几处看上去马上要被风吹倒的房屋院落,黑衣人带着谢渊在别院书房处停下了脚步。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立于房中,他眉眼中似有些戾气,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耐烦似的。
看见谢渊进了屋,他皱了皱眉,不咸不淡地睨了一眼,才慢吞吞地道:“你可算是来了,也算是让我好等。”
谢渊低下头去,先是在心里低骂了几句,末了,也不对这冷眼生气,笑眼弯弯,甚十分好脾气地唤道:“兄长。”
眼前这人,名为元齐,乃是前朝王室子弟,本是被当今皇帝软禁了的,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巴结上了凉州城的煜王,换了自由,如今在凉州,虽说是蜷在这破破烂烂的落雪山庄中苟延残喘,但也算是吃穿不愁,过得十分舒适了。
视线越过书案,元齐像是神经质一般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谢渊,好半晌才道:“几日不见,我还以为你都不愿认我这个兄长了呢。”
谢渊嘴上说着:“兄长何处此言?”心里暗道可不是吗。
许是谢渊的神情表现地太过明显,元齐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将手中的书在桌子上轻飘飘一摔,道:“跪下。”
虽然心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这间屋子的左左右右都安排了不少的影卫,谢渊还是不愿意跪下,他面上波澜不惊,全然当做没听见。
元齐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冷笑了一声,道:“好,好,不跪也好,有骨气。那我问你,我可听说,你不想到我这儿来,还和陈五一起,废了我的影卫,可有此事?”
谢渊道:“兄长,若是一只羊硬是凑到一只狼的面前让它吃草,这只狼难道还要放这只羊一马吗?”
元齐嘴唇哆嗦了两下,接着道:“呵,口齿倒是越发伶俐,只是你难道真以为,自己担得起狼的名声吗?若非那几个老东西不肯承认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谢渊抬起头,看着元齐,戏谑的眼神中似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道:“那几个老东西……兄长既然这么说……看来,徐老先生是你杀的吧?杀了他,又把母亲的画像留在那里,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元齐走近谢渊,微弯下身,一手扣着谢渊的下巴,道:“你的消息倒来的挺快,看样子,这又是谢敬之告诉你的吧?”
他将谢渊的头又抬起了一点,玩味道:“傻弟弟,你难不成现在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吧?”
谢渊被他扣住了下巴,说不出话来,却仍没失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这时,这笑容里仿佛夹杂着一分不愿认输的味道。
元齐继续道:“既然你问我打的什么算盘,那我便回答你。”
他站起身来,张开精瘦的双臂,张狂地大笑几声,继而声音沙哑地道:“那当然是要搅乱凉州这摊烂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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