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看了几行,目光一颤,终于震惊失态。
失声惊呼:“秦家家主自言手中握有道器线索,若慈航、苦海、血盟三方愿意搁置争斗,握手言和,他们会将掌握的线索在明日盟会之宴上公布!”
柳潋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
自入城以来,爆发的一切纷争皆是为了剔除竞争对手,而寻找道器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没想关于道器的消息,竟以这种形式,出现在面前。
风一笑看完慈航、苦海送来的信笺:“罗浮剑子与苦海戮主皆已同意赴宴,并送来亲笔书信,以做证明。”
疑惑道:“他们就没有觉得,这场宴请来得古怪与蹊跷么?”
阿尔罕分析道:“秦家只在长泰城中尚有几分威信,放之天下,不过是个二流世家。否则不会在各方势力涌入长泰你争我夺时,自己却龟缩起来,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我们三家无论哪一方,实力都远超秦家。即便秦家怀有野心,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谋算我等吧?”
柳潋赞同道:“所以,我猜测大约是秦家得到了道器线索,自觉无法独吞。倒不如拉起三方结盟,共同掘出道器。无论道器最终花落谁家,自己都能作为头号功臣,分一杯羹?”
众人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便将目光投向裴戎,等待血盟首领做出决定。
裴戎温雅含笑,以折扇轻敲掌心。
心中传念谈玄:你如何看?
谈玄道:秦家是长泰城的老牌世家,在此地经营百年。道器现世,总不会是一瞬之事。我猜在那场波及天下的异象之前,长泰城中应该出现了不少古怪的事情。秦家作为地头蛇,定然了解不少。
之前秦家表现得如同一只乖巧温顺的白兔,仿佛已经放弃挣扎,只等狮虎分出胜负后享用它。
现在却突然发出会盟邀请,将众人目光聚集其身。怎么看,其背后都藏着阴谋。
裴戎道:然而,我等为了探知器虚实,却又不得不应。
谈玄道:确实如此,万事小心。
裴戎道:嗯。
于是,他请人送来纸墨,执笔写了三封回信,递与赵档头:“请送与苦海、慈航与秦家。”
“告诉他们,玄应了这场沧海明珠宴。”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沧海明珠亭,位于紧靠长泰城的风波海中。虽名为海,实则为湖,因其一眼望不到尽头,且常见风摇江波,因而定名“风波海”。
水中种满菡萏、睡莲,更有大片的青色飘萍,很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味道,只是时节不对,尚无映日荷花别样红。
裴戎等人乘船而来,按照约定,三方所带随从不能超过三人。
于是,裴戎权衡一番,选择柳潋、阿尔罕、魏灵光随行,剩下的血盟成员,由风一笑率领,转移至港口处留守,暗中准备好渡船,随时策应。
船夫摇橹棹歌,从田田荷叶间穿过,载着裴戎等人抵达沧海明珠亭。
小屿秀美清丽,翠色蓊郁,风亭水轩临湖而建,琉璃红顶,仿佛碧玺嵌于翡翠之间。
在迎客婢女的引领下,裴戎等人进入轩馆。
馆中布置典雅,无门无窗,四方重帐叠幔,雪白纱帘随风飘扬。
商崔嵬、拓跋飞沙已落座席间,面前一张红木矮几,搁有酒水清茶。身后各坐三人,护卫其主。
除此之外,堂中还有一些服饰华贵的陌生男女,应是这场宴会的主持者,长泰秦家的人。
血盟四人是最后到场的。
本来依照裴戎的性子,喜欢提早出发,探个底儿,踩个点儿,以作更周全的准备。
但是临行前,谈玄拦住裴戎,非要将他彻底打扮一番。
衣服换了三四套不说,连扇子都是一挑再挑。觉得玉扇华贵,展现不出他的清雅格调,换做羽扇,又认为款式颜色不衬衣饰风格。
然后老毛病犯了,从一身好的行头,是谋士的脸面,所谓羽扇纶巾,笑论山河,方显名士本色。说到他们璇玑云阁的择徒条件,第一看容止,其次才看聪慧。如果一个拜师之人美貌惊人,只要不是傻子,先收入门墙再说。即便是块朽木,不能培养成才,也可以在有贵主来访时,唤出来招待客人,给自家师门装点门面……
直到裴戎提起长腿,将搭了各色衣袍的木架狠狠踹倒,再一言不发将人盯得发毛。谈玄这才轻咳一声,最终选了一把水墨扇塞到裴戎手里。
“难得有人前显圣的场合,奈何出面之人不是我。”
裴戎道:“若你不惧埋伏,遭遇刺杀时不会吓得跪地求饶,我不介意由你亲自出马。”
跪地求饶不可能,但抖如筛糠都就说不定了,谈玄心中暗想,面上笑容却八风不动:“耶,玄自知能为低微,岂敢夺了刺主大人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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