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马,来到寺前。
胡炆翻身下马,携起铜环,叩响寺门。
阿蟾跟在他身后,打横抱起裴戎。裴戎软软垂首,温驯地靠在他肩头。
静候片刻,寺门微微开了一条小缝。缝隙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左看右瞧。
胡炆客气拱手,道:“秋鸣小师傅,是胡某。”
门内人磨蹭了一会儿,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用一本正经的语调问道:“胡施主,你身旁两位客人从何而来?”
胡炆向门内人道出他从阿蟾口中得知的来历,说道:“我知晓小师傅在担心什么,但他们必然不会是王都来人。”
门内人道:“胡施主何以如此确信?”
胡炆侧身让开,令阿蟾与裴戎形貌完全展现在门内人眼前。
微微苦笑:“二位朋友如此品貌,只会是赤甲军的猎物。”
门内人轻“啊”了一声,又磨蹭了一会儿,终于将门打开。
一个小沙弥出现在众人眼前,青色僧衣,头大身瘦,活像一个矮萝卜。
秋鸣抬头仰望众人,板着满是稚气的小脸,手挽念珠,口诵佛号:“阿弥陀佛,秋鸣见过各位施主。”
又仔细瞧了瞧阿蟾与裴戎,道:“两位施主若不嫌弃小庙破陋,权可作一歇脚之处。”
阿蟾欠身还礼:“多谢秋鸣师傅收留。”
胡炆显然是灵均寺的常客,入佛寺后,便与阿蟾拱手作辞,径直朝寺庙后院走去。
秋鸣引着阿蟾二人穿过大半个佛寺,进入西南角一座偏僻僧舍,给他们安排住处。
穿过走廊,来到屋前,推开房门,顿时尘土漫天,呛得小沙弥咳嗽了几声。
僧房内如雪洞一般,除了一张光秃秃的竹床,再无别无物。地上积满灰尘,房梁上结着蛛网。微有些潮湿,墙角生出了苔藓。
秋鸣偷偷揉了揉鼻子,略带羞赧地对阿蟾道:“裴施主,近日小寺留宿了不少居士。平素准备好的客房业已住满,只有这些闲置的僧房尚能住人,还请施主见谅。”
“现在时止午时,小僧要去给居士们送饭。待会儿回来帮您打扫房间,并送抱两套被褥过来。”
阿蟾道:“秋鸣师傅客气了,贵寺收留我们已是恩情,何敢挑剔住处?”
“只是家弟重病不能拖延,可否求请医治?”
秋鸣摸了摸裴戎垂下的手,烫如火烧,吃惊道:“这般严重?”
神色为难道:“可是,寺中会医术的只有主持。而主持正在会见重要客人,吩咐我等不能打扰。”
阿蟾道:“无妨,在下略通岐黄,只是尚缺药材。”
闻言,秋鸣眉目舒展开来,笑道:“这好办。”
他带着阿蟾拐入僧舍后的一间厢房,落锁开门,只见里齐整摆着一个个竹篓,里面装满的药材。
秋鸣道:“这几年年景不好,山下常有瘟疫发生。”
“主持便让我们采集了不少药材,以备不需。”
“这座僧舍被闲置后,多数房间用来做了仓库。”
“施主若有用得上的,尽管自取。”
“小僧先去送饭,待会儿再来。”
阿蟾含笑点了点头。
秋鸣走后,他扶着裴戎在屋外的长凳上坐下。从院中水井汲水,擦净竹床,将人抱入屋中。
然后,挽袖出门,走进藏药的库房。
秋鸣去了一个时辰。
回到僧院时,艰难拖着一篓子被褥,看到眼前景象,大吃一惊。
简陋肮脏的僧舍里,蛛网、尘土皆被清理干净,变得焕然一新。
连院中的枯枝败叶亦被扫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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