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对抗一千人,每一招都是拿命来搏!
同伴哀嚎随风漫卷,赤甲军双目赤红,怒发冲冠,更加凶猛向上攀爬,捉拿裴戎。远远看去,仿若黑压压的蚂蚁一个劲儿地往树上堆。
裴戎踩住想要抓他足踝人手,用力一碾,骨骼碎裂。轻身一纵,足点人肩。宛如一只漆黑的猎鹰,伏空掠过,穿越茫茫人海,向另一架投石车奔去。
操纵这架投石车的军官,一面发出警示,一面拔刀相迎。数轮交手,裴戎知道,这不是一个能快速拿下的角色。
但赤甲军已经组织起来,力图拦截下他。他最缺少的,便是时间!
一抹冷戾自眉间闪过,裴戎刻意卖出破绽,几番对掌,被对方钳住手腕。军官使出擒拿招式,握住手臂后折,令裴戎无法动作。
孰料,手臂主人旋身一挣,一阵绵密不断的脆响,臂膀瞬间脱臼,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生生搏出一个空当。狭刀倏然窜出,穿胸而过,将人高高举起。
军官挣扎着挥落火把,燎燃衣袍。狭刀一挥,甩入油缸,整个人在烈火中哀嚎、枯萎。
底下兵卒见状,当机立断,斩断绳索,欲将火球,抛向焦越。
皮槽弹起的一瞬,狭刀卡入绞盘。
裴戎用右肩死死抵住,左臂绵软地搭在身侧,疼痛麻木了半边身子。尚未痊愈的伤足不停打滑,仅用左足支撑,无法更好的用劲发力。
齿冠紧扣,用力碾磨,身躯被渐渐压沉,口中漫起一层腥气。
焦越城内,听见平地炸雷,以为赤甲军又带来了什么厉害的攻城器械,惶恐绝望得不能自已。
然而,等待许久,只见城外天空映红,自己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在胆大之人的鼓动下,纷纷爬上城头,去瞧外面的情况。
未曾想,竟见到战马乱冲,火烧军营的一幕。
惶恐、惊骇、激动、欣喜……仿佛苦苦哀求的神明终于显圣,仿佛日夜盼望的英雄终于降临。
有人的哆嗦了起来:“快、快扇我一巴掌!有人、有人来救我们了么?”
“谁、谁敢违抗王令,来救我们的烂命?”哽咽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谁都知道血瘟的可怕,谁都明白血瘟无法治愈,他们本来麻木等待,一场大火,将自己焚为灰烬。
然而,有人带来了希望,用映红茫茫穹庐的烈火,将他们从地狱拉回人间!
百姓们一番相拥而泣后,有人注意到裴戎面临的困境。焦虑、担忧地哄闹一阵,纷纷跪地磕头,祈求神佛保佑他们的英雄刀枪不入,或者向裴戎呐喊助威。
裴戎已被压跪在地,用身躯生生卡住狭刀,阻止绞盘转动。冷汗涔涔而落,将发丝黏在脸侧。
眉骨颤抖,面色苍白,心中疯狂思索,该如何脱困?
听见城楼喧闹,抬眼望去,见百姓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似的,叩拜自己。烦躁地“啧”了一声,嘶声大吼:“还等什么!反击!”
百姓像是被点醒了似的,顿时哄然。手忙脚乱地找来弓箭,搬来石头,胡乱地向赤甲军射箭、投掷。然而,他们本就没受过训练,兼之饥饿无力,箭矢、石块大多失了准头。
有人惊呼:“别、别往那个方向砸!恩公在那里!你们、你们砸到恩公了!”
裴戎头颅一偏,额角打破,鲜血流入眼里。眨了眨鲜红眼睛,用力逼出血水。胸膛剧烈起伏,他被生生气乐了。
这时,一名赤甲军已攀了上来,冰冷的刀锋贴在裴戎肩头。
“你很有勇气。”对方赞赏道,“但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裴戎身体发颤,脊背隆起,几乎要被压得伏贴在地。
“英雄?哪儿来的英雄?我不过找你们练练手而已。”
对方怒火中烧,用力将刀锋压入裴戎肩头,鲜血汩汩渗出。
“杀我兄弟的滋味如何?”
狭刀发出刺耳的扭曲声,裴戎的身躯亦被压得更低,低笑:“还行。”
他杀过许多人,早已对杀人的滋味感到麻木。
出刀、穿胸、枭首……招式依旧凛厉无情。
但这一次不同,染血的刀锋上,似乎承载着特别的含义。每一次挥动,都能感受到一分沉甸甸的重量。
裴戎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看到城楼上的“死人们”活了过来,麻木的眼底迸发出名为“希望”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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