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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们特地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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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坐到木椅上后,老人放下右手握着的拐杖,将客栈的小二叫了过来。
“叫他们送些茶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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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样子,一定吓着你们了吧?”朴田坐在他们对面,用右手摸摸黑乎乎的脸颊,“大夫让我继续治疗,说这样,烧伤留下的疤痕会小一点,但是我太想继续住在医馆中,便拒绝了。”
李元丰直直地看着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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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田继续说下去:“曾经因为脑子受到撞击,治疗了好几天,左脸上这些疤痕就是证迹。大夫说如果不当心,很有可能连话都说不了。”
“真是太痛苦了。”
听完李元丰的话,老人紧锁的眉头上又平添了些许褶子,缓缓地摇摇头。
“让我感到难过的就是自己竟一点也没有觉得痛苦。”
“这话怎么讲?”
“因为我根本想不起来——大火的情景了。连自己以前的模样也记不得了。因此,怎么说呢?我并没有一种‘失去’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听天由命的心境,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同时,我又感到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活下去,一天比一天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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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田拿起桌上的旧茶水,顺手递到嘴边。刚喝了一口,便被呛住,不停地咳嗽起来:“对不住。”
他将茶水吐在毛巾上,随后又喝了一口,闭眼片刻。
“你们看,我已经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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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停片刻,他又开口说起来,“我身体不好,估计活不了多久了。现在,我根本就不想长生不老,但同样是亡身,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过去了,总是让人有点抱憾啊。”
“那是当然。”
李元丰的表情有点奇怪,他两肘抵在木桌上,微微拱着背,“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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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了。至于文字、常识等,还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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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怎么说?”
“说像我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可能是脑子撞坏了,不好使了,至于为何如此,大夫也说不清楚,总之,对于过去的事情,就是记不起来了。”
“那你就继续接受治疗喽。”
“大致治了一下,反正我也没指望能完全痊愈。”
“那是为什么呀?”
“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不太相信大夫吧。”老人眯缝着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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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没有调查一下你的身世吗?”
“算是调查了。我询问了十里城中,各个街道上的公知老人,还去了好几个人多的地方见人就问。”
“没有任何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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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们没人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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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将茶水送了过来。
朴田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杯。
随后,又倒了第二杯。
在这一过程中,他始终翻眼注视着对面两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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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就讲一下自己冒昧要求会见府长大人的原因。”
“这个,我已经听大白说过了。”
李元丰眯缝着眼睛。他的眼窝有些凹陷,眼皮下有些黑晕,“大白说这件事同一个叫李语的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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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田默默地点头回应。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空木椅子上,那里很随意地放着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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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一直提到的手记?”
李元丰问说。
朴田又默默地点点头,用右手拿起那本书,放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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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讲述的是去年8月的事情。这个对我好像挺重要。因为我听说当卫所队卒将我从大火中救出来的时候,自己绝绝地抱着这本书,倒在地上。逃离房间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拿,包括行李和银子,但却没有忘记这玩意。说不定,那天,我曾一度安然无恙地逃离房间,后来为了取这本书又冲进去了。”
“原来如此。”
李元丰直直地看着他手上的那本书,“听说你是看见这个手记后才知道自己叫朴田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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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笔迹也是你的吗?”
“现在即便能够比对笔迹,也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左撇子……”
“那又有什么影响?”
“难道两位没有注意到吗?”
说着,老人用右手指指左腕,“现在,我的左手残废了,即便想握笔也握不住了。”
“是这样——那也是大火造成的?”
“不是。在那之前,我的左手好像就残疾了………”
“这么说来,去年,在那本手记完结后,你就遭遇过一些什么?”
“应该是这样——前几天,宋大白收到我的信件时,是不是读起来很费劲?那是我用右手,费了大力气才写完的。”
朴田合上手记,喝了一口新茶水,重新打量着李元丰,“我是偶然中听闻到府长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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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打断一下,请你不要喊我‘府长大人’,叫我李元丰就可以了。”
朴田则尴尬地笑笑;李元丰挠挠头。
“那我就喊元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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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换了一个叫法,“你听说过李语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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