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严阵以待的小妖们,看着这一场落幕的认亲大戏,以及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的敌人,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几位小妖都用同情地目光打量杨木林,因为这一天对他来说,必然是十分煎熬的。
自己的养父是生父。
养父千方百计要利用他当棋子,而利用他当棋子的目的却是为了找到他。
多么荒唐的一件事啊,既要为养父利用他心寒,又该为生父寻他而欣喜。
可偏偏这件事背后沾染了太多太多无辜百姓的性命,这件事虽然是杨流儿一手策划的,但作为一切的起因,杨木林的余生必然也要为这些离世的百姓背上些许的心理负担。
杨流儿解脱了,但杨木林还活着。
只一句造化弄人吧。
事了人散,几位小妖们撤离了。
很快的,纸扎店门口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两个人和立囜了。
“李陌一,此事虽然结束了,但是这其间还有些许谜团没有解开。”
立囜走近江流身边,淡声说。
刚刚上任妖使杨流儿亲口所言,杨木林是德新县新任妖使,那李陌一这个横空而出的妖使是怎么回事呢?
另外,他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呢?
李陌一似乎很乐意解答对方的疑问,轻轻一笑,“在第一次去到那临山公墓之时,我无意之中撞上了一个老头,现在想来,那老头就是守墓老头,而他那脸和画像上的杨流儿很是相像……”
那日李陌一暗自潜入纸扎店内,原本是为了探查出杨流儿的术法,是属于劫灵一派还是他的同行洗灵一派。却在无意中看到了屋内挂着杨流儿的画像。
杨流儿已经修炼成了妖孽,幻身和真身的相貌可以不同,但幻身变换的相貌大抵要是真身见过的人。或许是杨流儿百密一疏,幻身守墓老头和他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又或者是李陌一经过临山公墓中一场虚惊,留了心眼。
总之,这事终是了了,幻身真身俱散,世间再无杨流儿此人。
“哼哼哼——”
妞妞手里拾落着一粒豌豆,走到纸扎店门口,正郁闷着呢,忽然想出了一个新的吓人方法,又高兴地蹦蹦跳跳。
“妞妞乖,不会再闹着买弹珠了。”
玩够了手中的豌豆,妞妞踮着脚尖拍了拍李陌一的大腿,争取让李陌一听了高兴高兴。
刚刚看到李陌一失神的样子,妞妞愿意委屈一下自己,哄哄他。
不就是几颗弹珠吗,她早晚都找回来的。而且用豌豆吓人也算是能耐了。
李陌一在一旁展了展眉头。
他以为杨木林此刻应该伤透了心,本想先安慰他几句,杨木林却是自己先开了口。
“吃夜宵吗?”
杨木林向众位问道,立囜和妞妞幻化成人形,他也能看见。
他的眼眶还泛着红,因为刚刚情绪过于激烈的缘故,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吃!”
妞妞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心切。
“吃啥啊就吃,快四着个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儿,身上穿着却是简朴的很,她两眼含泪,看起来显得憔悴了些,此刻她眼神中愁苦且带着惊愕,怔怔地望着李陌一,显然是刚刚被他吓了一跳。
细细一看,眼前这个身穿粗布衣裙梳着寻常发髻的小姑娘脸蛋确是标志的很。
“这位……小姑娘,你要代写书信吗?”李元丰望着眼前这个小女孩,脸上笑开了花,有李陌一在他身边坐镇,呼呼大睡哪能有什么生意上门,他已经一上午没开张了,再不赚点银子填肚子,只怕今一天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不,我……我想请先生替我写份状纸……”小姑娘柳眉一蹙,楚楚可怜地说道。
“状纸?”李元丰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多问,铺开一张白纸,提起自己珍爱的湖笔,熬满了浓墨,对那小姑娘道:“状纸不比书信,需得一钱银子一张,说吧……”
那小姑娘道:“先生明鉴……奴家姓吴名若兰,告的是家父吴文……”
李元丰写得一手漂亮的宋正字体,不过他没写几个字手就猛然一顿,然后将笔往笔架上一撂,抬头对那少妇吴若兰道:“抱歉,你这状纸我不能代写,请另找高明吧。”
吴若兰那春水幽幽的明眸中明显地流露出失望与迷茫,这年纪的她本该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此刻却饱经沧桑一般惹人怜。
又是幽幽的一声叹息,正眼皮儿也不眨一下,盯着她眼前的李陌一再次醒转过来,他望着转身而去的吴若兰叫道:“你等一下……元丰兄,这送上门来的银子你都不想赚,这不是二傻子吗?小姑娘,他不帮你我帮你,回来,回来!”
吴若兰转过身来,略有些奇怪地看了李陌一一眼,不像是本地人士,她似乎不认得眼前这人,有些不信任地说道:“你……你真的能帮我写状纸?我找过好几位先生了,他们都不敢写……”
“有什么不敢的,”李陌一大咧咧地说道,他将李元丰才写了几笔的状纸夺了过来,这一瞧之下,他也皱紧了眉头。
“唉……”吴若兰又叹了口气,心中再次充满了失望,一旁的李元丰见状,耐心解释道:“刚刚我就奇怪了,府长官邸门口就有刘童生他们几个代写状纸的……原来是都不敢写,女儿控告父亲是忤逆不孝之举,况且照律上有‘亲属相为容隐’一条,不告无事,告了反而有事,若所告不属实,不但告状者要遭殃,替出主意、写状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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