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先前对本地盐商的反应还是有误判,至少不是所有人都不愿接受我们。”龚十七道:“或许有些人巴不得我们来搅一搅扬州这潭浑水。”
姬元青应道:“之前听说徽籍盐商走官方路线很是如鱼得水,看样子至少徽籍盐商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可能是手下留情,也可能是想坐山观虎斗。”龚十七提醒道:“他们不出手并不代表对我们有善意,或许只是想利用我们来打击他们的竞争对手而已。”
姬元青道:“龚兄说得是,昨晚那人所招出的信息,似乎也正好符合眼下的状况。”
他们昨天抓到那名俘虏最终招架不住心理攻势开了口,招了他是受盐商汪裕所遣,带人来这里找麻烦。但显然不管是汪裕还是这个混混头目,都严重低估了龚十七一行人的实力,所以才会导致了甫一交手就直接翻车的惨剧。
不过就算龚十七和姬元青再怎么暗示和套话,这人也没有招出什么跟火枪有关的消息,他只听说过发生在附近州府的几起盐商火并中有人使用了火枪,但具体是什么样的状况,大概还没审他这两人清楚。
要嘛是这人级别太低,接触不到与火枪队相关的信息,要嘛就是他的主子跟火枪队没有直接的关联。在他们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这人既然能被委以重任带队来这里闹事,就说明他起码是汪裕比较信任的心腹了,而此人却对火枪队的情况毫不知情,显然是没有接触过相关的信息。
真正比较有价值的信息,大概也就只有汪裕是属于山陕盐商阵营这一条了。虽然火枪队看起来不太可能是这个汪裕的部属,但主动采取武力措施的一方,在他们看来显然有更大的嫌疑与之前的袭击事件有关,所以山陕盐商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头号嫌疑人。
但龚十七和姬元青如今已经在扬州露过面,不敢再轻易离开码头前往城区进行调查,只能交由几名前期抵达扬州的情报人员在暗中收集相关的消息,而他们所能做的便是在码头耐心等待,等情报收集取得进展,同时也是在等本地盐商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他们很清楚这种等待也不是无限期的,就是在赌本地盐商会沉不住气,最终祭出他们手里的大杀器。只要能让那支火枪队露面,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多半了。而汪裕的出手,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显然已经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接下来就等对方的行动升级了。
但就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样,这一天下来竟然平安无事,别说火枪队了,甚至连昨天那种上门要求他们识趣离开扬州的说客都没了。而这种反常的状况,倒是让他们更加小心戒备,认为对手会发动的时机越来越近了。
当天入夜之后,果然周边几个码头慢慢也没了人影,甚至连泊在岸边的船都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内就只剩了他们这两艘货船孤伶伶地靠在岸边。而前两天在码头附近兜售各种吃食的小贩,今天也彻底没了踪影。
“看样子就是今晚了。”龚十七对于这种气氛变化最为警觉,已经注意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同寻常。
“好,今晚事今晚了,尽快处理完这事,我们早些离开扬州。”姬元青也希望能够快点了结扬州的事务,目前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处境的确有些不好受。”
为了迎接“客人”的到来,他们对防御部署重新作出了调整,将作为工事的帐篷圈进一步向河面方向收缩,以减小防御面积。并且在帐篷之间牵起了可快速部署的蛇腹式铁丝网,这种陆军使用的铁丝网上面还特地涂有一层黑漆,如果没有足够的照明,这玩意儿在入夜之后就几乎是隐形的状态,对付在夜间冲锋的敌人有极佳的防御效果。如果对手试图靠着人多示众冲到近处肉搏,那铁丝网可以起到一定的阻挡效果,以便让河岸上的人手安全撤回到船上。
而负责充当火枪兵的人手,也在晚饭之后全部领到了武器弹药,进入到备战状态。其中一部分人在河岸上以帐篷和铁丝网构建第一道防线,另一部分人则是留在船上,以船舷为工事,构建起第二道防线。两道防线之间所形成的高低落差,正好能够形成立体火力网,基本上就是一个简化版的两栖滩头防御阵地。
如果是以军方的标准来衡量,这支队伍仅有不到两个排的人员编制,构建这样一个依托于两条货船的防御阵地不免会有很多薄弱之处,不过考虑到对手的实力也仅仅只是盐商豢养的私人武装,战斗力本来就不能与正规军相比,这样的部署基本上也够用了。
指挥这种阵地作战,姬元青作为军人肯定要比龚十七更为专业,而且他本身就是从一线作战部队退下来的老兵,对于海汉最擅长的阵地战战术都极为熟悉,布置防线也是极有条理,让龚十七也顺着跟着又学了一些很实用的手段。
“如果今晚真与对方交火了,那我们就只能连夜离开了。”龚十七说道:“我已经让发报兵联系我们的战船,请他们在明天赶到吴淞口附近接应我们。”
姬元青道:“如果我们能做到速战速决,在天亮之前解决此事,那我们安全脱身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毕竟他们没有电报,没法通知下游设法阻拦我们。”
他们所担心的并不是交手之后盐商组织船队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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