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凒对朝鲜未来发展壮大之后的国际地位充满期待,但什么才是国与国之间的正常邦交,他对此或许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自1392年李成桂取代王氏高丽建国以来,李氏执政朝鲜已有两百余年,而在此期间的历任统治者一直都是奉行事大主义,尊大明为宗主国。从统治阶层到普通平民,早就习惯了对宗主国称臣纳贡以获得庇护,在朝鲜人的意识中,或许这种依附于强者的生态便是正常的邦交了。
李凒在来到三亚之后,眼界的确开阔了不少,也开始对朝鲜过去采取的外交策略有了一些反思。特别是长久以来将本国的对外防卫寄希望于来自大明的庇护,这样的做法是否为朝鲜赢得了真正的安全,实在值得考究一番。
早年日本入侵朝鲜的时候,大明尚有余力出兵救朝鲜一把,但近年来清国在辽东迅速崛起,大明和朝鲜都面临着极大的军事压力,这段时期大明就顾不上再对朝鲜提供武力保护了,只能任由其在清军铁蹄下自生自灭。这样的宗主国,对朝鲜来说的确跟其他不相干的国家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不管是李凒还是他父亲现任国王李倧,都认为朝鲜与大明之间的关系是时候该做出一些改变了,但却不认为朝鲜应该完全脱离宗主国的庇护,既然大明已经逐渐无法完成作为宗主国的义务,那么朝鲜就应该另外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替代对象。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替代者是由清国来扮演。在丙子胡乱之后,两国确立了所谓的兄弟之国关系,但实际上清国便是取代了大明的地位,强行成为了朝鲜的新宗主国。不过在这个时空中由于海汉的直接介入,清军在1637年所发动的征讨朝鲜行动并未获得成功,因此取代大明这个历史使命,自然也就轮不到它头上了。
而在这个时期唯一能够向朝鲜提供武力庇护的国家,也就非海汉莫属了。李倧看得很明白,不管是清国、日本这些周边宿敌,还是大明这个曾经的宗主国,军事实力方面显然都不如海汉强大。
最关键的是,海汉在战前战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没有入侵朝鲜的意图,对朝鲜来说是一个极为可靠的保护神。如果朝鲜需要找一棵新的大树乘凉,那海汉应该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所以李凒所说的正常邦交,不仅仅是指与大明脱离过去的从属关系,同时也有让海汉取而代之的意思。而这已经是朝鲜与海汉两国高层的共识,所以他倒也没必要特地再向田征这个业内人士说明这个细节。对于这些内情,他所掌握的信息还未必比得了田征。
“世子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恐怕那位费大人以后见着你,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田征手里拿着茶壶往李凒面前的杯子里斟入热茶,不急不慢地说道:“大明虽然一直没有表态,不过肯定不会乐于看到贵国脱离原来的体系,今后有可能会在外交领域给贵国制造一些麻烦。”
“多谢田大人提醒!”李凒对此却没有太意外,笑着应道:“说到这个,我国被人找麻烦的时候多了,可又何曾怕过?再说如今有贵国相助,大明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出兵教训我国?”
在经历了去年的战事之后,李凒已经对各国的军事实力有了更明确的认识,原本在他心目中处于第一档的大明,如今已经下滑到了二档偏下的位置,比清国都还要稍逊一筹,而朝鲜因为与真正的军事强国海汉结为了盟友,李凒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就能赶上这两个二档国家。到时候大明再想要给朝鲜一点教训,也得先掂量掂量是否能通过军事手段降服朝鲜。
田征的表态本来就是想试探一下李凒的态度,见对方依然很坚定,便不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了。他身为外交官,表达这些带有明显立场的意见本就有点犯忌讳了,毕竟海汉跟大明之间有着数之不尽的利益瓜葛,可要比朝鲜与大明的联系紧密多了。如果公开发表一些不利于两国关系的言论,也有可能会影响到海汉的利益。
田征主动转移话题问道:“世子近期所学的课程可还顺利?是否有什么要求?”
李凒听他问及学业,脸上的笑意也很快消失了:“我若说一切顺利,那不但是在骗田大人,也是在骗我自己。说实话好多课程都是学得糊里糊涂,我问过宁大人,他说是我学识基础太薄弱,而学的东西又太高深,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田征道:“或许世子应该再耐心一些,多花一些时间去学习那些基础的东西,日后再学高深的课程就不会这么困难。”
“这道理我何尝不懂!”李凒苦笑着应道:“可我问过宁大人,那些基础的学识,动辄就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来学习,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贵国继续留学,只能先囫囵学一学,等以后回国了再慢慢找机会深入研究。”
李凒口中所称的宁大人,便是主管海汉文教事务的宁崎。李凒在海汉留学所修的课程基本上都是由他制定安排,因此在学习过程中遇到不易解决的疑难,也大多是由宁崎出面给予指导。
李凒目前所学的这些课程大多综合性较强,而且的确是需要有一定的通识教育基础才行。比如目前所学的航海课程,李凒就是从识图开始学起,但这个世界是个球体,而绘制出来的海图却是个平面,地图数据是如何实际应用过程中进行转换,这样看似简单实则涉及到物理、数学、几何等方面的问题,就足以让他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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