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峰头道:“先把现银清出来,留下需要周转的份额,其他的存进海汉银行里去!”
“可是如果官府找海汉人的麻烦,肯定会连海汉银行一并查封啊!”李魄不解地问道。
李奈解释道:“二哥,你跟海汉银行交道打得少,对此有所不知。我们存进去的银子,不管去向如何,只要拿着海汉银行开给我们的银票和存折,海汉人就是认账的。哪怕这银子已经被官府给罚没了,我们一样可以去别的地方把银子取出来,官府总没法去三亚查封海汉人的银行吧?”
“海汉若是不认账怎么办?”李魄还是有些担心自家银子的安全。
李继峰摆摆手道:“无需担心,海汉人把信誉看得比银子更重要,他们的名声和信誉,又岂是我们家这些银子能买到的东西?若是不认账,那他们在在广东福建推行了几年的流通银票和银行制就统统作废了。孰轻孰重,海汉人会比我们看得更清楚。”
李魄迟疑道:“光是李家庄银窖里的银子,只怕就有四五十万两之多……”
“别管多少,现在使不上的银子都尽数存到海汉银行里去!”李继峰没等李魄把话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头:“即便股东大会上需要再向琼州岛那边投钱进去,我们也不用现银了,直接从账上划钱给海汉人就行!”
李继峰这个决心下得是相当的大,的确是因为目前的形势已经不容他再继续左顾右盼地观望下去了。他现在已经没法再倒向明廷一边,只能选择上到海汉这条船,并且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大明跟海汉真的翻脸宣战,那么李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连夜卷铺盖跑路,不然恐怕就逃不了一个抄家的下场。
从当天晚上开始,李家父子落脚的商栈便突然成了镇南港的社交热,各家商行的老板排着队登门造访。不用多这些人都是收到风声之后来找李继峰这个“消息灵通人士”打探内幕的,毕竟施耐德那边闭门谢客,唯一的官方消息渠道就只剩下李家这边了。
李继峰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哭笑不得,心知自己又是被海汉人利用了一把,但偏偏还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不满情绪。他又不能过多地透露海汉人接下来的打算,因此只好苦口婆心地劝每一个登门造访的对象,让他们安心回去等待消息。当然仅仅是不着边际的话肯定是起不到足够的安抚作用,李继峰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拍着胸脯向众人保证,只要海汉人继续推出招商的项目,“福瑞丰”一定还是会第一个跟上支持,并且投入的资金不会少于过往的任何一次股东招商会。
这样的赌咒发誓之后,李继峰才终于安抚住了一批批心存不安的商人,而这样的状况一连持续了两天,差把李继峰给累倒在商栈里。
11月15日,股东大会终于在推迟了几天之后正式召开。而之所以要在原定的日期上推迟几天举行,是因为执委会担心光靠施耐德在场镇不住这帮立场并不坚定的商人,专门临时抽调了“威信号”战舰北上珠江口,到镇南港驻扎一些时日,让这些人能够近距离看一看海汉海军的实力,帮助他们建立起足够的信心——当然也不失为一种变相的威胁就是了。
这个措施显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当商人们听到海汉新战船到访镇南港的消息之后,纷纷都赶去码头观看。绝大多数商人都听过海汉人所拥有的巨大战舰,但只有极少数人曾经在胜利港附近看到过这种偶尔会冒着黑烟的奇怪战舰从海面上快速掠过的身影,至于像现在这样可以近距离观看的机会,那在此之前是绝对没有的。
“威信号”很是“贴心”地打开了所有的侧舷炮窗,让黑洞洞炮口裸露在公众的视线之下。而这种裸地炫耀武力的行为,毫无悬念地镇住了港口上围观的人群。这种看得见的武装水平,显然要比驻扎在香港岛北边的大明水师高出了不止一个等级。稍稍有些见识的人就知道,水寨那些老式战船上可没有这种真正意义上的舰炮,仅仅就是几门口径的佛郎机炮而已。
为了照顾好奇观众的情绪,施耐德热情地邀请了十位民众代表上船参观。当然了,只有跟海汉关系极为密切的人才有这样的资格被选作代表,例如“福瑞丰”的李继峰,詹家船行的詹贵等等。
这种参观自然不会让观众进入到下层甲板的核心地带,也就是在层甲板上转转而已。不过层甲板的船舷两侧也同样布置了数门火炮,并且桅杆上的帆索系统和甲板后半部的舵轮控制系统,对于大明海商而言都仍是极为新鲜的东西。至于船身后部两支伸出甲板一大截,足有腰身粗的烟囱,船员并没有明其真实用途,而是声称这下面是船上的厨房,烟囱只是为了方便排出煤烟而已。
这种谎言虽然有不可思议,但对于没有见识过甲板下面那些秘密的参观者来,似乎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只有去过胜利港多次,对海汉科技了解颇多的李奈,才会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奇怪的烟囱与三亚陆地上轰鸣前行的蒸汽机车上的烟囱有些联系。
负责导游的船员很矜持地向参观者们明了这艘船的一些大致数据,如排水量、理论船速,火力配置等等,这任何一项数据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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