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料理完十八芝布置在外的暗哨之后,钱天敦便将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了高桥南,自己回到南日寨中对抓到的两名海盗活口进行了突审。∮,虽然这两名海盗只是底层人员,所知的信息不多,但依然还是交代出了一些让钱天敦很有兴趣的内容,比如前来为十八芝助阵的荷兰人,又比如带队攻打南日岛的海盗头目郑芝虎。
虽然海汉在前些天已经发现了出现在南部海域的荷兰武装船队,但从俘虏口中再次确认了荷兰人的作战意图之后,海汉的应对措施也就能做得更为从容一些。荷兰人不愿意派步兵参战,而是选择了他们更为擅长的海上作为活动区域,这无疑将大大减小南日岛守军在防御方面的压力。不过钱天敦可没打算把荷兰人排除在这场战争之外,既然荷兰人自己冒出头了,不给他们留一点教训,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机会?而且考虑到海汉目前所处的国际局势,钱天敦认为或许可以通过福建这边的战事,为海汉争取到更好的国际地位。
南海的纳土纳岛已经开始围绕归属权与荷兰人展开了拉锯战,随着战事的展开,海汉民团借以掩饰行动目的的“海盗”身份迟早都会被揭穿。而海汉的所需要做的就是在荷兰人发现真相之前,以尽可能合情合理的方式从“海盗”手中接收纳土纳群岛的归属权。
什么样的方式才能称之为合情合理?执委会的看法是首先要抓住荷兰人的把柄,要做到师出有名,而荷兰人主动在福建这边跳出来,倒是给了钱天敦一个灵感——海汉日后对荷兰东印度公司采取的军事行动,都可用报复此次荷兰人的不宣而战作为借口。
当然了,在对付荷兰人之前,钱天敦还是得集中精力,先将南日岛上的这些海盗给清理掉。十八芝的队伍离开了港口营地往南进发,虽然仅仅相隔不过三四里地,不过由于十八芝此次攻打南日岛带来了大量的火炮,这些辎重要送到战线上也得费不少工夫。除了几辆骡马拉动的板车之外,相当一部分火炮和弹药几乎都是靠着海盗们人力推拉着从港口运送到第一线。
在此过程中南日寨里的守军并没有选择出击或者开火,寨墙上一片寂静。驻岛明军指挥也是许家子弟,名叫许甲齐,论辈分也是许心素的子侄一辈。
许甲齐能被许心素选派到南日岛上当指挥官,自然也是因其资质出众而得到了许心素的赏识,有意对他进行栽培。不过他跟负责水师的许裕拙有所不同,还并没有去往胜利港军校进修的经历,因此对于海汉的敬畏感也不如许裕拙那么强烈。
许甲齐见十八芝的人马很从容地在距离南日寨一里之外的平原上布置火炮阵地,便忍不住向钱天敦质疑道:“钱将军何不命在下此时出击,趁着贼寇立足未稳之时,或可令其军阵大乱!”
钱天敦看了一眼许甲齐,不急不慢地说道:“如果我们只是想击退十八芝,那他们连登岛的机会都不会有。我们放他们上岛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予他们尽可能沉重的打击。要是早早就亮出手段吓跑了他们,那反而会坏了原本的作战计划。”
许甲齐道:“敌军如此之多的火炮,已堪与我军一比,这样打起来,我方难免也会有所伤亡。”
“打仗嘛,死伤在所难免,只要敌人比我们死得多死得快,那就达到效果了。”钱天敦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连续几年的征战已经让他对于战场上的人命价值逐渐看淡:“如果能借着这一战灭掉十八芝的精锐,那日后我们攻打澎湖的时候,损失也会小一些。”
“攻打澎湖!”许甲齐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对于他这样的年轻将领来说,攻打澎湖的十八芝老巢无疑是一个极为遥远的梦想,但自从海汉人出现之后,这个梦想的实现似乎也变得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不会太久的。”钱天敦拍了拍许甲齐的肩头道:“料理了这帮人,你觉得郑芝龙还有勇气继续派兵来攻打南日岛这类地方吗?等他缩回乌龟壳里,我们就可以来关门打狗了。”
“钱将军的意思是,打算要全歼这伙人?”许甲齐也是聪颖之人,立刻便心领神会地应道。
“这次十八芝带队的头领是郑芝龙的亲弟弟郑芝虎,我怎么可能再一次把他放走!”钱天敦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都送上门了,我当然要尽力把他留下来!”
“这便是昨夜钱将军出寨作战所得的情报?”许甲齐昨晚也在寨中,不过钱天敦亲自率部下摸黑出击这事却并没有提前知会他,直到早上他才知道海汉这边昨晚出去进行了一次扫荡,将十八芝布置在旷野里的暗哨全部清除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抓回来两个活口。
郑芝虎是什么身份,许甲齐作为跟十八芝斗了多年的许氏子弟自然很清楚。像郑芝虎这样的海盗大头领,不管死活,只要拿下了都是大功一件,许甲齐自然也会对这样的军功感到眼热。不过明军与十八芝交手,多数时候都是处于被动的防御状态,鲜有能够占据战场主动的时候,就更不用说擒获匪首了。如果不是海汉民团驻扎在南日岛上,许甲齐大概也不敢妄想自己能够有机会在战场上抓住郑芝虎这样的海盗头领,能够守得住南日寨不丢就已经是万幸了。
钱天敦一脸自信地说道:“照俘虏的交代,这次十八芝只派了两千多人来南日岛,连兵力都没有优势,他们凭什么跟以逸待劳的我们打?就凭他们搬来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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