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廷和博杜安在旧钞酒吧的吧台附近坐着。酒吧里充满了几个世纪前的复古情调:有卷涡纹的三弯腿酒柜、贴着金箔的椅子、天鹅绒或者丝织品面的柔软沙发……室内穹形顶上的壁画已经褪了色,灯光昏暗而暧昧,玻璃杯和旧核桃木桌椅在灯光下映出柔和的光泽。
昆廷说多琳和卡斯尔生气,是因为他们两个吵架之后,卡斯尔声称自己有了新的女朋友,然后发了一张和平时关系不错的女同学的合照,多琳以为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而每次吵架都是卡斯尔道歉,让他觉得很累。
昆廷知道卡尔斯说自己有新女朋友是在撒谎,拍那张合照是因为他们都是城市志愿者,拍合照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但是卡斯尔不让昆廷告诉他妹妹,多琳又禁止昆廷提起他的同学。卡斯尔和多琳两个人就这样把昆廷夹在中间、隔着真相冷战了大半个月。
说完卡斯尔和自己的妹妹,昆廷握着自己的酒杯,酒杯壁上有一层冷雾,他问博杜安:“你最近还好吗?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看起来没那么……有精神。”
博杜安觉得自己过得还算正常,就是夜里有时候会失眠——就和几个月之前差不多。医生建议博杜安停止使用安眠药。如果睡眠女神不肯惠临,博杜安有他的处理办法,他可以去写论文,或者看一本晦涩的书——仅仅只是一个一个单词看过去,并不去探究这些单词连成了如何重大的含义,以此消磨长夜,绝望地等待着窗帘后的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由黑暗转灰,显出沉重的光明。
如果在凌晨三点多,博杜安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睡着。
可是凌晨五点左右,鸟就开始叫。
他说:“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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