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楚家认为他们能控制林原。
逼着林原从宁北大辍学,斩断他和以前亲朋好友的联系方式,楚安南以为他能拔去林原爪牙,把对方熬成一条忠于自己的狗,林原诸事乖顺、唯唯诺诺,倒真给了楚安南那样的错觉,林原就是一条不会再咬人的狗。
于是他们都忘了,在最初,花了多大代价才逼林原下跪臣服,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如今竟又再次复苏。
楚安南简直快气炸了,胸中冒出大团怒火,将他炙烤煎熬,曾经讥讽熬林原像熬条狗,如今竟熬到自个儿身上了。
林原就是故意让楚安南不爽,他挽住邵云舟的胳膊,笑眯眯地说:“安南,舟哥让你道歉,还不快点?”
江易扬打从进来,看见林原和邵云舟卿卿我我,他就浑身不爽,此刻借故发难:“林原,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别欺人太甚,难道这五年不是楚家养你!”
林原轻抬下颌,皮笑肉不笑地斜觑他。
邵云舟就是从林原轻蔑的眼神里蓦然发现,林原不喜欢江易扬了,或许从一开始,林原就没有喜欢过江易扬,邵云舟悬在喉头的心轰然落回胸腔,将林原搂紧,寒声道:“养?一年进八次急诊,楚家可真是好心。”
“依我看,楚家如果不收养林原,凭他自己的本事,只会比现在过得好。”
邵云舟话一出口,江易扬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问他。”邵云舟将冷冽如刀的目光掷向坐立难安的楚安南。
“针扎,铁烙,水型,鞭打……”林原轻声说:“南哥,你是古代十大酷刑狂热爱好者吧。”
江易扬脸色骤变,扭头望向楚安南,对方眼神仓皇不安……林原说的那些分明都是真的!
“楚安南,你不是说过楚家善待原原吗?”江易扬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的,温和善良的楚安南,都是假象吗!
楚安南文风中透露出的那些真挚情感和柔善缠绵,当真不是他?
林原撸起袖子,右臂靠近胳肢窝的地方,有一块暗红烫印。
邵云舟心都揪紧了,林原那无所谓的态度和他那满身伤痕,让他曾经受下的苦楚昭然若揭。
江易扬霍然起身,脸色难看得仿佛有人喂了他一坨屎,他怔怔地后退两步,连滚带爬冲到林原身边,握住他那只胳膊,一片白皙中刺眼的暗红。
“原原……”江易扬喑声。
“这五年,我从未想过有谁来帮我,”林原望向楚安南,眯眼轻笑,“但你一直忌惮我,南哥,你早就知道,有朝一日,我会让你葬身地狱。”
楚安南变了脸色。
☆、翻盘
那些受过的伤,吃过的苦,迟早加诸彼身,宽容与原宥交给上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屁民的生存真谛。
——
事已至此,楚安南不是蠢蛋,断然没有强词夺理的道理,装傻示弱比一切方法都更有效,自古常用不衰的,唯有苦肉计和美人计。
林原那双眼剜过去,楚安南整张脸由涨红泛青紫,他张了张嘴,抬手捂住眼睛,静默良久,抬头,脸色苍白地凝望林原:“那些,都是我爸干的。原原,我给你机会写文,你缺钱我哪回不给你……”
“可是我爸他……”楚安南欲言又止,他重重叹息:“我妈当年跟着你爸私逃,我们楚家面子上怎么过得去,那时候我爸颜面大伤,他怎么能放过你?原原,你设身处地地想想,要是你妈给你爸戴绿帽,你受得了?”
林原闭了闭眼睛,复又张开,压根不吃他这一套,皮笑肉不笑道:“楚安南,楚俊国怎么对你妈妈苏瑾,你当真一点儿也不知道?楚家地下室原本不是修建给我的吧。”
楚安南脸彻底白了,白无血色,上下唇狠狠哆嗦,愤怒和耻辱促使他连表象都难以维持,掀了桌子站起身,抬手指向林原:“你和你爸,就是贱!”
“楚安南!”邵云舟怒喝,江易扬一把按住楚安南伸出的手,将他狠狠推开,楚安南趔趄着撞上冰冷墙壁,恨得咬牙切齿:“畜生玩意儿,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现在也知道,”林原站起身,毫不怯懦与他对视,“这么些年,你们楚家在身边留了一条狼。”
“楚安南,我想整倒你,有的是办法,甚至无需亲自动手。你自己上网看看,看看你的风评,看看你这些年把圈子搅成什么样!”
“你出了事,全世界欢声笑语就差过年,做人做到这份上,你也是独一份啦。”
林原讥哂:“你瞧瞧你自个儿,没有我给你写的文,没有你爸拿钱给你凑的文凭,你算什么东西。国内p10?糊弄谁呢!没有你爸,你就是被吊打的战五渣!”
“林原我操|你妈!”楚安南抬起拳头挥了上去。
林原站得笔直,岿然不动,一瞬间,邵云舟已将挡在林原身前,将他往身后一拉,江易扬双眼赤红,愤怒地咆哮,一记擒拿将楚安南摔倒在地。
菜碟碗筷碎得稀里哗啦。
楚安南躺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两只眼睛恶毒地瞪着林原。
林原摸出手机,咔嚓拍照,楚安南下意识挡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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