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眠抱着这把半旧不新的剑,走出宫殿以后,王弟季默没有再送他出来。奉命带他出宫的人是子盾将军。
“江眠王子,恭喜、恭喜啊!”
“天子召见,是莫大的恩赐。不过比起子盾将军日夜守候在紫宸宫中来,却又是更加让人羡慕了。呵呵!”
带他沿着长长甬道往外走的这位禁卫将军,眼神掠过这把长剑时,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热切。楚江眠却并没有在意。他只是随口敷衍着,脑子里却在回忆着刚才的场景。
周天子的一举一动,总是让他感觉到好像有些奇怪。从他进到宫殿里面直到离开,从始至终天子季元就没有起身过。难道这位看上去还算精神的周天子已经不能自由行动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解释的清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公开露面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却没法问任何一个人。
子盾将军显然对他的印象非常好。在中岳山的时候,是这位王子首先走出来,化解了魏国人挑起的事端。而且,他本身就是赵王楚烈的儿子,爱屋及乌,自然容易受到尊重。当下一路陪着他走出来,到紫宸宫璇玑门外作别的时候,还在挥手致意,直到他在等候的人簇拥中走远,子盾方才回去重新值守。
只是走出紫宸宫的楚江眠,却永远不可能知道在他背后发生的事。
“王兄,你看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楚江眠刚刚离开。季默就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用热切的目光盯着周天子季元,想要知道他的想法。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尤其是中岳山之行,季默非常看好这位赵国王子的未来。无论是他的胆识还是内心的隐忍取舍,都绝非外界传言的那样只是一个纨绔公子那么简单。如果现在就想办法加深周王室与他之间的关系,那么等到以后他真正执掌赵国政权的时候,也必将会成为王室的坚定支持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极力的笼络楚江眠,先是以养伤为名把他和其他那几个人留在府中。然后又来到天子季元面前,宣扬楚江眠的好处。为的就是让自己的这位王兄趁着这个机会召见与他,施以恩惠。
“如果他行事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那就真是个太优秀的年轻人了!呵呵,简直要优秀到……非杀不可了!”
大周天子靠着背后的软榻,整张脸都被阴影遮住,看不清上面的表情。但笑眯眯语气中忽然露出的刀锋,却让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都寒冷了几分。内侍们都低下头去,季默则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默,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寡人这句话的意思吗?”
季元的声音里有些疲惫。如果外人听到他的称呼,一定会惊诧莫名的。王弟季默怎么说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可是从他嘴里叫出来的“小默”,却似乎是习以为常。而事实上,从少年时候起,他一直就是这么称呼的。
“王兄!这万万不可啊!放眼当今天下,真正忠心于大周王室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而赵王楚烈这些年来一直对洛城无比支持。我们怎么能杀他的儿子呢?更何况,楚江眠并非那些嚣张跋扈的诸侯公子所比……。”
“我都已经说过了!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更要必杀无疑!”
季元冷冷的打断了王弟季默的话。此时此刻的他,一点儿都不再有先前时候的和蔼,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季默满脸僵硬的看着贵为天子的兄长,一颗心在逐渐的往下沉。他终于无比确定的知道,自己听到的就是至高无上的君王意志!三十年前,在因为胡骑逼近洛城而引起的王室骚乱中,祸起萧墙,周天子季元身受重伤,差点儿丧命。后来虽然经过世外高人的全力救治,保住了性命,却双腿残疾,再也不能走路了。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性情大变。在紫宸宫中深居不出。一切的外部政务,都交给了王弟季默处理。
“王兄!难道楚江眠真的要非死不可吗?”
季默加重了语气。世人都以为已经没有什么权力的周天子,唯有他和王室极少数的人才知道,暗藏在他身边的那股力量到底有多么可怕!
“小默,时至今日,你心中还存有帮助寡人重新恢复大周王朝荣耀的信念吗?”
“当然!王兄,身为季周王族中人,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那好,现在一个最好的机会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希望你不要辜负寡人的期望!”
“王兄……我还是不明白,这和要杀楚江眠有什么关系?”
周天子季元淡淡的笑了起来。在光影斑驳中,他的脸色一半是沧桑,另一半竟然是不可思议的年轻状态。看上去十分令人诡异。他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又何须在这深宫隐忍这么多年呢?以苦难和忠诚淬炼出来的那把刀,已经等待的太久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天下又要开始燃起战火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终于要等不及了……风云雷动,天地争鸣。哈哈哈!本来我以为在余生再也等不到这样的机会,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寡人要感谢上苍,在我百岁寿诞的时候,送来这么厚重的礼物!”
季默满脸惊骇的看着自己的这位王兄。虽然从前在他们兄弟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曾经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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