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会失败呢,以为这种训练至少有两三次才能达到效果,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代教授感叹:“无为是一个有点胆怯的人,他需要一点动力。”
这也是当惯了奴隶的后遗症。代玉书自己也有一点,所以他格外能理解施无为。施无为家里世代都是农奴,顺从已经是他刻进血脉里的东西了。他不会反抗,也不会思考,就像一头驴,只要蒙上眼睛他就会不停的转圈,看到鞭子扬起就会吓得哆嗦,见到食糟就会以为要吃饭了,他的一切行为和想法都是被训练出来的,僵化的。
他当年会去留学是少东家的哄骗与逼迫,假如没有少东家推的这一把,他就会甘然在油坊当一辈子的下人。他当时对自己最大的期许就是日后可以当账房,替少东家管账,那就是心腹了,不是亲如兄弟手足,是不会让他干账房的,他当时就觉得油坊未来的账房一职,非他莫属。
结果少东家将他骗上了船,船一开,再停下时他已经到了英国。
施无为当年能从家乡跑出来,跑到大学来考秀才,已经是他生平所做的最大胆的事了,那还是在死的威胁之下。
大学里的生活已经非常安泰了,所以他其实根本不想走,不管他说过多少次愿意去留学,那也是因为代教授想让他去。
他自己还是不怎么主动的。
现在有了必须保护代玉蝉这个信念在,施无为才算是真正有了冲劲。
他必须做到最好。除了最好以外,剩下的程度都是不合格。
他只有做到最好,才能保证他和代玉蝉在英国的生活平安顺利。
买了许多东西回去,小红楼里被堆得满满的,他们四个人来回两三趟才把东西抱完。
张妈看到这么多东西,竟然肯放下收音机,走过来细细的查看,一件件的说:“这个牌子的东西你妈也有几件。”或是“这个牌子的领带我记得要六十块钱呢,这么贵就这么一条布。”
施无为不会带男仆,所以衣物都只能留给学校的女仆清洗。据代教授的经验,女仆洗衣服是看心情的,有时她们会准时洗好送来,有时却会拖一两个星期,甚至一两个学期,最后东西自然而然就不见了。
最常丢的就是袜子与领带,衬衣常常是送过去是什么样,拿回来还是什么样,好像根本没洗过。
所以,代教授说:“袜子多买一点,领带买便宜的,衬衣买花的,白色就多买几件衬衣领就好了。”
要是想让女仆及时把洗好的衣物送来,可以给钱,也可以跟她们谈恋爱。
代教授当时都没选,他选择跟当时的校霸交朋友,加入时兴的俱乐部,很快就被人记住了名字,女仆也就从来没有拖延过。
可惜这一条不适合施无为。
他悄悄对祝颜舒讲,他怀疑施无为会在学校里成为被欺负的小可怜。
代教授:“只要有一次他被人发现自己刷鞋洗衣服,那很快,整座寝室楼的衣服和鞋都会归他了。”
而且施无为还喜欢干活。
虽然公学里对园艺是很看重的,但那只限于种花,而不是种地。
代教授:“他会变成农场小子,谷仓里的汉斯这种角色,可能还会被人起外号。”
马上就要送孩子出门了,代教授开始紧张起来。
祝颜舒只好安慰他:“放轻松一点,无为看起来还是很扛揍的。”农家子弟,身板结实。
代教授:“我教过他要加入学校的博击社,这样至少没什么人会找他打架。”
祝颜舒看他都快把施无为的留学生活从入学设想到毕业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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