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陈原臻低声道,“请问陈原炀陈总已经进灵堂了吗?”
“你没看灵堂的门都关了?要是没进的话至于这样?”身边的男人语气不悦道。
陈原臻笑了笑,她清了清嗓子,又试探着问道:
“怎么这么多人。”她佯装抱怨道,之后又笑嘻嘻地试探着问:“怎么,今儿个你们也是被陈总叫过来的?”
“啊,还是陈总身边儿的张特助亲自和我们总编说的,说是独家。早知道来那么多人还关着门,这下着雨谁还来啊。”
陈原臻闻言一愣。
张特助?
陈原炀身边的特助叫袁康,她是见过的。
至于陈至山身边的人,一个徐恭一个赵之祯,再加上新来的那个高修。
有一个姓张的特助的陈总。
陈原臻只知道一个人。
陈原臻又看了看灵堂外摆着的讣告,照片上皮肤黝黑的男人笑得很是憨厚淳朴。
只不过那抹笑容在灵堂外不停跳跃的闪光灯下,看起来也莫名地有些虚弱和无力。
陈原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这场葬礼完全就是陈氏集团内部的一次党争闹剧,她从心底里觉得疲惫。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躁动,紧接着就是巨大地开门声。
“滚——”
女人尖锐的声音穿透陈原臻的耳膜,她下意识猛地回头。
灵堂的门此时大敞着,衣着缟素的女人瘫坐在地上,她的头发杂乱,眼睛血红。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女人坐在地上再次嘶吼起来,她的声音很是凄厉,凡是听到的人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女人用手指指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原炀。
陈原炀贴身的特助袁康和两名工作人员站在他的身前护着他,他们居高临下满目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女士……您知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恶意的,我们只不过是……”
陈原炀躲在袁康等人的身后,他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松了的衣领,很是狼狈地赔着笑脸说道。
然而女人并没有打算给陈原炀把话说完的机会,她颤抖着摸索散落一地的补品,这些补品都被包装漂亮的铁罐装着,她抓起几个,三下两下地使劲冲着陈原炀的面门砸去。
袁康倒是眼疾手快,直接挺身挡在了陈原炀的身前,可他自己的肩胛骨却被那几个铁罐砸得青紫一片。
他咬着牙也不敢发出痛声,只能继续警惕地盯着那女人。
站在门外的记者面面相觑,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速度实在是太快,画面也实在太激烈,他们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然而这时不知是谁的脑子转得要快,快门声咔咔响起,大家才集体缓过神,像是深海里的银鱼一样,一股脑地涌进灵堂,把陈原炀等人与受害者的家属围成了一圈。
他们的相机镜头取下了陈原炀站着,对方跪坐着的画面。同样也取下了受害者家属脸上的泪水,陈原炀眼神中的尴尬,以及那些护卫者的面无表情。
这些画面构成了一副颇为生动残忍的人间相。
高高在上的财阀豪门,和跪倒在地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草民。
以及在他们身后,摆在灵堂正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奠”字。
陈原臻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终于是觉得心中憋闷得厉害。
她冷漠地转过身,摘下墨镜也摘下帽子,用手拨了拨乱发,往返回的路上走去。
陈至山拿钱让家属再办葬礼,而往后的事情就靠陈原炀和陈原烁两兄弟自己发挥。
愚笨的陈原炀被迫接招,拎着一堆礼品来参加葬礼。
而陈原烁则是借了这个东风,招来一大把的媒体,拍下陈原炀参加葬礼被拒,以及带着保镖居高临下嘲笑受害者家属的画面。
走出殡仪馆的大门,陈原臻看向殡仪馆门口坐着的石雕。
真是都不干净。
陈原臻此时心乱如麻,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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