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钰没来由的有些心虚,还想在说些什么,大概是牵动了声带,忽然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那人淡漠的表象瞬间瓦解了,忙半扶着她坐起来,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声音轻柔:“别说话了。医生都说了,叫你不要说话。怎么还不听话。”
原来示弱,就是最好的武器啊。
温怀钰偷偷舒了一口气,其实她可以坐起来的,却偏偏不动,就靠在纪以柔的肩膀上,依偎在她怀里,因为受伤,所以格外名正言顺,也不用再胡乱编造理由了。
而且她嗓子还受了伤,现在这么肆无忌惮的靠着,连句话也不用说,就只用享受此刻的静谧安稳就好了。
大概伤病会使人变得脆弱,平日里无坚不摧,盔甲厚重的人,此刻只想这么安安稳稳的靠在她怀里,只想这一刻无限的长,长到地老天荒。
纪以柔环着她,来时路上的惊慌、忧惧、震怒都交织在一起,情绪潮起潮涌,可她没办法对怀里抱着的人生气,最后只化成一句轻轻叹息声:“你总让我不放心。”
温怀钰有愧在心,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是软成一片了,就想这么靠在她怀里,不愿意再起来。
纪以柔却轻轻动了下,扶着她又躺下了,对着她疑惑的目光,抿唇笑了一下:“你等等,我给你换药。周然说你使小性子,今天的药还没换。”
温怀钰脸颊红透了,双手按在裤子上:“你、你……知不知道……”
她知不知道伤在哪里啊!
也不知道是声带受伤的原因,还是因为过于紧张了,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纪以柔却不管她的别扭,冲她柔柔一笑,却极为坚定的拂开了她的手,将病服裤子缓缓脱了。
第58章
温怀钰脸都红透了,小腿一凉,下意识的就想往被子里藏,可还没动呢,就被纪以柔捉住了。
她轻声呵斥她:“瞒着我这么久,还不够?给你换药,不许动。”
纪以柔是极少对她提要求的,更不要说以这种命令呵斥的语气对她说话了,可温怀钰忽然喜欢极了她这么说话的语气,乖乖的,果真没有动了。
纪以柔在检查她的伤。
周然的电话是打给温严的不错,可他也偷偷打给了她,电话里说温怀钰意外受伤,不过伤势并不严重,轻微骨折与擦伤。
是时她刚接了人生中第一个综艺,十来天的时间,刚好拍完第一期节目,接到周然电话时,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在电话里听他说过伤势,进病房前也问过医生,可别人说的,跟自己亲眼所见的,又怎么可能会是一样的呢。她必须要亲眼看到一切,才能不那么担心。
纪以柔订最近一班的飞机票,离开剧组,到了机场后一路狂奔,候机的时候心急如焚,翻看两个人这几天的聊天记录。
原来早就有征兆了,每条文字的最后都没有‘。’,可是以前,温怀钰每说一句话,都一定要打赏一个句号的,这是她小小的习惯,明明自己都知道的,是她疏忽了。
纪以柔微垂了眼睫,将她的脚踝放在自己膝盖上,低着头看。
温怀钰的小腿上打了石膏,缠着绷带,是看不出什么的。只能对照着拍好的片子,大概对比着骨折的位置,好像是在胫骨,伤在这里,真是想想就疼。
她的指尖从绷带上拂过,动作很轻的,半蹲下来,微微仰起头问:“疼吗?”
温怀钰想说不疼,想说只是小伤的。
原本就不是多委屈的事情,从意外受伤再到养病这几天,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现在被这么一问反而觉得格外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疼死了。你、你怎么才来啊?”
明明是她不让周然通知纪以柔的,现在却反过来怪罪起别人来了,如此不讲道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好像是因为有人关心照顾,不自觉的变得矫情起来了。
纪以柔却安心受了她的责怪:“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待这么久。”
她越这么说,温怀钰心底越委屈,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再也止不住了,她觉得有些羞耻,拿手背去擦眼泪,别过脸,抽泣着无法说话。
纪以柔一向见不得她哭,站起来哄她,这么明亮骄傲的人,只该如烈日骄阳般肆意明媚的,哪里舍得让她哭呢。
温怀钰轻声哽咽了一下,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除了上次祭奠养父母之后的情绪崩溃之外,大多数时候,她对自己的情绪都有着严苛的把控力,不容许过分流露自己的软弱。
纪以柔见她不哭了,得出结论:“看来是很疼了。”
温怀钰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病房里暂时安静了起来,纪以柔想给她擦拭,换药,这么躺着也不方便,只能将她扶起来,靠坐在了床边,自己拖了个折叠板凳过来,坐下了。
如此一来,温怀钰更紧张了,一双腿总想并拢,可纪以柔按住她膝盖:“别乱动。”
温怀钰想蹬她一脚,这样坐在床边的姿势……还要把腿分开给她看……看伤口,实在是叫她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不安稳,纪以柔抬起头,目光显得极为认真:“不许再乱动了。”
看样子,要是温怀钰再折腾,她是真的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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