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猜的,她爸爸肯定是要拿看女婿的眼光看木枕溪的,她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她知道一般老丈人对女婿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谁也配不上自己女儿。所以她妈妈不足为虑,重要的是她爸爸。
还真让她给猜对了,肖父方才一见门口站着的木枕溪,脑海里就开始拉起警报,比他对付商场上最难缠的生意对象级别都要高,这个人是来干吗的?想娶他女儿的,这可还行?
长得比她女儿丑,个子太高,跟傻大个似的,就没见过林城有几个这么高的姑娘家,她怎么能让肖瑾站在一边呢?
等木枕溪一坐下,精致的小脸对着他微微笑的时候,脸颊上一抹可疑的红晕,透着些许腼腆。肖父发现自己想岔了,这分明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他有点矛盾了,做好了迎儿媳妇进门的心理准备,正对着儿媳妇,他不知道怎么反应了,按理说公公和儿媳妇也是要避嫌的。
他去看卢晓筠。
卢晓筠就比他自然地多,问:“过来的时候堵车吗?”
儿媳妇抿抿唇,摇头说:“不堵车。”声音轻轻的,听上去就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
卢晓筠顺势问:“林城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我们都好多年没回来了。”这个肖父早就知道了,在他决定给两个孩子买房子的时候,叫秘书查过了。
儿媳妇就给她说现在新的行政区划,以前的老区有的被合并了,有的还在,温声细语的,讲话非常有条理。
肖父在心里暗暗点头。
卢晓筠问了很多问题,问了木枕溪的工作,她老板,等等等等,像个妈。
肖父注意到肖瑾虽然没有一直盯着木枕溪,但几乎每隔上几秒钟,她就会抬一下眼睛,看向木枕溪,里面藏着的情意,世界上最珍稀的宝石都要为之逊色。
肖父忽然清了清喉咙。
饭桌上卢晓筠和木枕溪的说话声都安静了。
木枕溪投过去疑惑又尊敬的眼神,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卢晓筠则直接问道:“怎么了?你有话说?”
肖父说:“没什么,喉咙有点痒,你们继续。”
他就是想刷一刷存在感,婆媳俩聊天为什么不带他一个?他当然可以主动加入,以他的口才不至于聊不上。但见第一面,卢晓筠就算了,连他也表现得太过热忱,万一她觉得这关很容易过,对肖瑾不珍惜怎么办?
他是爸爸,理应唱黑脸,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肖父重新板起脸。
木枕溪:“???”
卢晓筠:“不管他。”
婆媳俩相谈甚欢,最后连肖瑾也加入了,只有肖父全程面无表情,只在到他的时候用鼻音沉沉地“嗯”一声,简略地发表看法,端腔端架子。
他还突然讲起国际经济形势,金融股市,卢晓筠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当然能聊到一块去,肖瑾略通一二,她爸让她把文科当副业,她后来把商科当作副业了,偶尔投点小钱,再加上身边朋友多,齐音就是干这行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搭几句话。只有木枕溪,她完全不懂,只能流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可今天饭桌上最重要的就是木枕溪啊。
肖瑾表情已经不大好看了,觉得他们在故意给木枕溪难堪,卢晓筠连忙岔开了话题。
卢晓筠觉得肖衍简直有病。
人没来之前,跟她冷静理智地制定方针,说肖瑾现在最看重木枕溪,他们俩只要讨好了木枕溪,那就约等于拿下肖瑾,他们搞迂回政策,迟早能恢复和肖瑾的父女/母女亲情。
卢晓筠一听,很有道理,她也发挥得特别好,没见肖瑾对她笑的次数比这些年加起来还多吗?当然,木枕溪她是不讨厌的,爱屋及乌,肖瑾喜欢她就跟着喜欢。肖衍是怎么回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教训了啊?
现在要是让肖瑾选,她这个爸爸在她心里能有几分重量,他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卢晓筠王者拖青铜,青铜净给她扯后腿,想把青铜一脚踹了。
肖瑾去洗手间,使了个眼色带着木枕溪一起走了。
“疼疼疼疼疼。”肖父立刻挨了卢晓筠一顿掐,躲又不敢躲,只能小声哎呦。
卢晓筠还想打他脑袋,看他弄好的发型没下去手,一脑袋定型水,恨恨地捶了一下丈夫的肩膀:“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
肖父刚刚就已经收到过卢晓筠各种眼刀警告,他整了整衣领,不紧不慢地把他的道理说了。
卢晓筠不作声了。
肖父又说:“不能因为我们以前做过错事,就一点权利都没有吧,连感情也不能有了?我没说反对,当然,事实上跟你一样是不敢反对,但是……”他顿了顿,悲从中来,“我好歹是她爸爸,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要嫁给别人了,我难受,我笑不出来,我不哭就不错了,还要让我笑。”
然后卢晓筠就看着丈夫在她面前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卢晓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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