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纡宁走的时候,谁也没说。
正月里满街都是喜气的红色,她踏着团圆喜庆的祥和之气,独自踏上了回京的路。
身无长物,一人一骑,一只木匣,一捧故土。
而她从不离身的白玉笛,却消失了踪影。
家国在前,佳人在后,回望故里,薛纡宁静静的看了半晌,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姜沛灵算了算时间,也与叶久和祁韶安告辞。
临走前,她叫住了叶久。
“我这次来,陛下特意嘱托我,让你赶紧回京去。”
叶久闻言,沉默不答。
姜沛灵叹了口气,“姐夫我知道你对京城不感兴趣,但是凡事要有个度。”
“陛下今时今日可以由着你,是心里还有着那些愧疚,若时间久了他淡忘了,到时候镇远侯府、姐夫你,又该如何自处。”
姜沛灵看着隔壁屋子,压下嗓音:“况且韶安姐已经正名,你们两个之间也再无阻碍,回去也没人奈何得了你。”
叶久眸中带了些许惆怅,她叹道:“你说的我何尝没有想过。”
“只是那吃人的朝堂,我怕了。”
姜沛灵看着她如今这般模样,心里有一丝心疼,不过短短两年,这人已经越发沉稳,也越发的沧桑。
人总要长大,但却是以这种方式。
“你说得对,是我一直在逃避,何况韶儿,也想兄长了吧。”
叶久故作轻松,深吸了口气。
姜沛灵抿抿唇,“所幸陛下现在还有耐心,你可以再思量思量。”
……
姜沛灵走后没几天,侯府便派人来了。
叶久正纳闷平时都是飞鸽传书,怎的突然大费周章派人前来。
来的人是东绯,两年前他假扮镇远侯,打了个幌子便带着这碍事的身份回了京城,如今突然回来,确实让她有些惊讶。
东绯面色明显不好,开门见山便道:“公子,先生病重。”
叶久在原地愣了足足十几秒钟,呆呆地问了一句:
“谁?”
“先生,公子您的白叔,快不行了。”
叶久顿觉五雷轰顶。
……
叶久没想到,自己的回京之旅,是那么的狼狈。
东绯说,先生早在两年前就患上了肺病,知道公子不愿回京,于是就没有声张,直至近日身体每况愈下,他觉得若再不告知,怕公子会有遗憾,这才瞒着先生,只身前来。
她和祁韶安听罢几乎是匆匆忙忙的收拾行囊便踏上了回程。
若说京城之内,哪一个人从头至尾、全心全意的帮扶她、支持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白叔。
从多年锲而不舍的找寻,到护送自己返京,甚至默默的接受了她和韶儿,又大办婚礼,桩桩件件,白叔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来疼。
她以为岁月很长,却不想转瞬即逝。
十几日的路程,她们生生缩成了五天,跑死了三匹马,颠坏了一辆车。
当她们马不停蹄的赶到侯府时,却发现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花。
叶久站在府门前,张张口,失了声音。
白叔终究没有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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