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愿的目光停在她绯红的耳垂上,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
昨晚她回想起一些儿时的回忆,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的过去。但令人惊喜的是,她梦见年幼的陆昕也一同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
她们一起上学、下课和写作业,一起去小卖部买文具,买便宜好吃的炸鸡翅、辣条和旺仔棒棒冰,一起打街机,玩各种各样的扮家家酒。
原本是暗无天日、一成不变的枯燥童年,因为有了小小陆昕的陪伴,倒也显得不那么空洞了。
陆昕从盥洗室出来时,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她瞥见齐愿的嘴唇,整个人像又被烫了一下似的移开目光。
这时候门铃被按响,她很快地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望去,门外站着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快递员。
他捧着一个纸箱,喊道:“有人在吗?”
陆昕和齐愿都已经换上了校服,因此放心地旋开了门锁。
快递员将箱子交到陆昕手上,让她签了个名,便匆匆下楼离开了。
陆昕抱着这个并不很沉的纸箱,走到餐桌前放下,又去厨房拿了一把剪刀。
她仔细地浏览了快递单上的信息,有些吃惊地说:“齐愿,这是你爷爷寄来的!”
齐愿马上从窗边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纸箱,默许陆昕把她拆开。
陆昕用剪刀拆开了纸箱上的胶带,仔细一看,里面是齐老爷子给齐愿置办的新身份证、护照,以及一个崭新的智能手机。
齐老爷子的效率很高,不过两天就查出了卡车司机的目前下落。
司机的详细情况都被打印在几张a4纸上,白纸黑字像一面履历,端正地记载了他碌碌的一生。
他名叫熊志勇,四十五岁,不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老家住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县城,没有结婚生子,家庭条件不太富裕,父亲去世很久,尚且只剩下一个年迈的母亲。
在交通肇事前,熊志勇没有任何违法行为,可以说是一个相对本分的人。和他一起共事的司机,大多口径一致,纷纷都说他平时很老实,几乎从不惹事。
他从事货运工作已经有十年经验,算是比较丰富,因此许多雇主对他十分放心。
陆昕坐在餐桌前,舀了一勺牛奶麦片慢慢咀嚼着,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他的生平看起来挺普通的。”
她的吃相宛如一只圆滚滚的小仓鼠,有一种袖珍迷你的可爱,齐愿看了几眼,忍不住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他给很多家公司都运过货。”齐愿的食指无意识地叩击桌面,似有所悟,“大小公司都有,其中也包括了李家、林家……却没有齐家。”
她沉思片刻,又说:“不过这也不能说明,齐家因此就摆脱了悬疑。”
陆昕咽下一大口麦片,嘴巴周围糊了一圈牛奶渍,她有些天真地问:“我们能直接去找熊志勇问一问吗?”
齐愿从桌旁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她,又虚指了一下她的嘴角,一边笑道:“这可能不太适合。”
陆昕迷茫地眨眼:“怎么了?”
“如果熊志勇是受齐家所托,不排除威逼利诱的可能性。他知道自己会进监狱也要坚持犯事,就说明这个人给他的报酬非常丰富。”
陆昕恍然大悟,红着脸用餐巾纸草草地抹了一下嘴角。
她猜测道:“熊志勇……会需要什么报酬?钱吗?”
“纸张上写着,熊志勇的母亲罹患了阿尔茨海默病,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本市的疗养院。”齐愿指着白纸上的字句,缓缓地说,“……他在a市工作了几十年,手里有了一些积蓄,却一直没能结婚。这或许是因为他不仅工作薪水低、背景清贫,还必须劳心劳力地照顾自己老年痴呆的母亲。”
陆昕闻言,低头将疗养院的名字输入搜索引擎,简单查找了一下。看完搜索结果,她吃惊地说:“这个疗养院竟然挺高级的,以熊志勇开货车的微薄工资,肯定出不起高昂的费用……”
齐愿颔首:“可能委托他制造事故的人,就是以帮忙照顾其年长的母亲作为代价之一。”
如果这个猜测正确的话,为了自己生病的母亲,熊志勇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把幕后黑手供出来。
陆昕猜测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这个疗养院,从他母亲的口中获取一些信息?”
齐愿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也正有此意。”
离上学还早,两人穿戴齐全,缓缓走出家门。现在已经六点多钟,天色亮透,街道上行人陆陆续续,并不算很多。
避开了上学和上班的早高峰,她们坐上了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车里乘客稀稀疏疏。陆昕找到一个双人座位,拉着齐愿坐下。
齐愿掏出自己的新手机简单注册了微信和企鹅号,原来的账号自然不能再使用,但是还可以重新登录上去看看。
她的账号一向有隐身的习惯,所以也不用担心被发现诈尸,便放心地输入了账号密码,点击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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