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宫,袁宝儿直奔户部。
主事瞧见她,惊讶之余,也知道这位在陛下跟前是挂了号的,忙堆着笑迎上来。
只是得知袁宝儿要看户部历年的税收,他有些为难。
“袁大人,这些账册等到陛下批阅过后,都是要封存入库的,我就一小主事,如何有权利开启?”
袁宝儿见他如此,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便改去工部。
她好歹在这儿还挂着职位,查阅往年往各地分发下去的农具,还是可以的。
一番查阅之后,她将今年受灾以及方圆百里的地区划出来,最终把目标放在当年太祖的龙兴之地,如今的陇州。
陇州距离京都并不太远,骑马两天便可抵达。
今年南地闹水灾,西北则是旱,不过当年太祖因为感念家乡的水土,特地拨了一大笔银钱,为这里开通了运河,这些年,每一代皇帝都不忘拨款疏通,所以今年别地光景都不算好,唯有这里,没有太大影响。
这也是袁宝儿为什么把目标选择这里的原因。
袁宝儿跟耗子那儿借了个人,便立刻离京,消息很快报到皇帝那里。
得知她的方向,皇帝有些出神。
“是我无能,带来祖地了。”
内监忙跪地,连声为皇帝挽尊。
但此时,皇帝已没心情听这些歌功颂德,他叫来元哥儿,跟他细细的将袁宝儿为何去那里,以及那里对他们的意义。
元哥儿听完,似懂非懂,但却记住了,万万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这个信念在他接下来的几十年执政当中执行的非常彻底。
而那里也一跃成为富庶的地方,甚至一度高过素有鱼米之乡之称的江南。
袁宝儿昼夜不停,在城门关闭之前,感到了陇州。
进了城,她便去找陇州刺史。
刺史见到灰头土脸,像是从土里拔出来的袁宝儿,脸上首先显出了嫌弃。
袁宝儿此时正在作揖,并没有察觉,但抬起头,她便留意到刺史的不以为然。
因着此事秘密,皇帝没法留旨意,这件事就只能以袁宝儿的名义办。
她才刚刚去赈灾,此时拿了银票过来购买良种,也是情理之中,并不会引人怀疑。
袁宝儿将来意说明,肯定刺史帮忙。
刺史心里并不想帮,但他也不想得罪袁宝儿。
毕竟是京官,又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身后没点背景是不可能的。
但要去收粮,他也不愿意。
陇州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朝廷对这里管控不松不紧,加上这里盘踞这五大家族,刺史虽是这里的一方大吏,可在关键问题上,他一个人还真未必做得了主。
收粮这种事,明显是吃力不讨好。
他才不想去得罪那些族长。
袁宝儿很快察觉他的心思,便礼貌的告退。
此时命人送两人去客舍,再三交代妥善照顾。
看似十分周道,实则不过是面子功夫。
客舍照顾也的确精心,热汤热饭,十分殷勤。
但此时,袁宝儿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所以即便洗了澡,吃了饭,她也还是焦虑暴躁的。
在不知多少次踱步之后,袁宝儿不得不选择妥协。
陇州不止府衙,还有家族。
这些家族看似和睦,实则内里斗得很厉害。
当年程立闲来无事就会拿那些大家族的事情当例子,来给她科普内里的残酷以及暗黑。
那会儿程立是眼见着她一天天长大,忧心她将来嫁去的婆家不好,便给她将其中的险恶,让她洞悉人心的黑暗。
夏日的夜晚,秋天的葡萄架下,冬天的火炉旁,都是祖孙两个闲话之时。
因此,陇州五大家族内里怎么回事,袁宝儿门清。
隔天她先去送了封信,然后去陇州最热闹的街市,转了一圈。
也不买什么东西,只吃些餐点,便回去客舍。
负责盯梢的小厮回去回禀,刺史有点犯嘀咕。
莫不是就这么放弃了?
那可感情好了,省得他费事。
一连几天,袁宝儿皆是如此。
此事听得腻歪了,就吩咐下去,“只要没有异样,就不用回禀了。”
然而什么叫异样?
大抵是改变行程一类的。
小厮自觉领悟,尽职的守在门口。
全然不知早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客舍,并跟袁宝儿见面。
“我已经跟这里的兄弟打了招呼,你就放心使唤吧,”耗子拍着胸脯保证。
“谢了,”袁宝儿笑,“多亏有你们,不然我这几次外差可就要遭罪了。”
耗子嘿嘿的笑。
笑完,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小心打开,露出里面的明黄。
“这是密旨,陛下怕有人违逆,特特写了这个,允你紧要时刻拿出来,保全性命。”
袁宝儿郑重接过来,朝着皇城方向叩了三个头。
起身后,她道:“顾晟那边有消息吗?”
耗子摇头。
袁宝儿垂下眼,点头,心里明白,顾晟跟皇帝联系一定是走了另外的线。
他统领大部分布衣卫,要想避开他们,自然轻而易举。
“你什么时候走?”
袁宝儿问。
“这就走,”耗子不能离开京都太久,不然此时很容易生出事端。
“走前帮我个忙,”袁宝儿朝他一笑,在他耳边低声嘀咕几句。
耗子挑眉,“你这是要作啊。”
袁宝儿呵呵笑,“不闹腾出点动静,怎么能让他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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