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听他的,早在之前,她就不会打着照顾他的名义,一会儿快一会慢,晃得他生生晕了车。
真要听他的,也不会在朝堂之时,故意拐上他,把他弄来这里。
他本以为袁宝儿把他弄来,是想在朝堂弄出点幺蛾子。
不过据消息来报,顾晟这几天倒是安生,听说就连朝堂都去的少了。
合着这两人就是防着自己。
他以为自己猜中了她心思,却不想她在这儿等着他呢。
左相的不满半点也没掩饰。
袁宝儿心里还挺委屈。
她是真没想到还有这出,不过既然遇到了,那就管上一管,正好也又个高的在这儿顶着。
“几位大人,谁可有什么好法子,拿出个章程出来?”
左相不吭气,另外两个自然不会说话。
袁宝儿也不急,她可是工部的,这事真要传到朝堂,被人说嘴的也不是他。
左相脸色阴沉,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孙御史是出了名了老鳖,莫说得罪他的,便是没得罪,被他盯上,那也是要大伤元气。
这里乃是他祖地,是他根脉,要是动了这里,就等于动了他命脉。
再没把握一下子打死之时,动了就等于把自己陷入险地。
袁宝儿一脸赞同,“可要如何计议?”
左相斜她一眼,转头吩咐两亲信,“先派人回去,询一下孙御史的跟脚,查查他亲朋故旧,妻妾仆从。”
其中一人领命走了。
“你悄悄的在这周围打探,万万不要惊动了孙家,将情况摘录清楚,半点不能疏漏。”
那人也走了。
袁宝儿虚心求教,“大人,那我呢?”
左相心里烦她要命,“你就随我去趟府衙,好歹也是来一趟,总不好不见见这里的父母官。”
“左相大人所言极是,”袁宝儿恳切点头,表示同意。
左相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不能识破。
两人假模假式的互相谦让着上了车。
府衙里,县令正翘着脚听戏。
听到衙役来报,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几乎是跳起来,直奔前院。
渊博阿尔毕恭毕敬的跟着左相往前去。
县令一见人,先跪下来请安。
袁宝儿看着跪在眼前的县令,干笑了声,好心的指点,“大人,旁边这位才是左相,我就是一随从。”
县令小心翼翼的抬眼,对上左相的黑脸。
他哆嗦了下,赶紧挪动方向。
然而,此时的左相已经不稀罕,自觉越过他进去正堂。
袁宝儿找了衙役扶人,颠颠跟着进去。
没多会儿,县令进来。
“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人责罚。”
左相翻了下眼睛,“行了,不过些小事,请罪来请罪去,本官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吗?”
县令忙赔笑,抬着轿子玩命的夸。
袁宝儿觉着,他科考那点学问没准都用在拍马上了。
左相一直没有说话,脸色显而易见的好了。
袁宝儿心里哦了声,原来这位还真吃这套。
县令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试探的问他们所为何来。
“是这样的,”袁宝儿笑嘻嘻,“我们大人此来是为了水车。”
“工部的袁大人说这里的水车十分便利,若是今年没有天灾,收成定会长五成以上,我家大人心系百姓,特地请旨前来查看各究竟。”
“大人,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县令干干笑了声,“这个水车嘛,确实是有,是那个工部的官员过来弄的。”
“小官也曾看过,就是个木头笼子,大是大了点,可要说凭着这个能涨五成收成,那是瞎说。”
袁宝儿笑眯眯,五成确实不行,但是三成一准能有。
这个产量是他们去年就实验过的。
不过这里就不用说了。
袁宝儿笑嘻嘻的看左相。
左相心里骂了句狡猾,而后道:“那以你所见,能涨多少?”
县令想起孙家的警告,笑道:“下官未曾入仕之前,也曾在家务过桑农。”
“依下官愚见,最多一两成,还得是不能多一点风雨,不然怕还不如往年。”
袁宝儿面上笑眯眯,心里翻着花的骂人。
可以确定,县令肯定不干净,不过还不确定是不是跟孙家勾结。
左相笑睨了眼袁宝儿,慢吞吞起身,“如此,便带本官过去查看查看,不论如何,老朽也是要如实回禀的。”
这是直截了当的威胁。
袁宝儿笑了笑,成果她那里就有,还真不怕这他威胁。
左相发话,县令哪里敢怠慢。
想着这位出身世家,定然不通稼穑,便带着几人过去。
此时,水车还倒在田埂间,足有三人高的水车机关十分精细,一看就知道是真的下了功夫去做的。
左相绕着水车转悠两圈,问县令,“此时可有苦力做工?”
“这会儿正是农忙,怕一时寻不到人。”
县令有些为难,“不过若是容我些空,许是能寻到一两个人来。”
袁宝儿笑了笑,“倒也不需那么麻烦,府衙不是有人吗,那么多衙役,反正也没事,就来做工。”
“毕竟是朝廷督办,若是出了差池,也能寻到人,也省的还要广发海捕文书了。”
县令一僵,转头看袁宝儿,心说她怕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竟然知晓他在想什么。
袁宝儿笑眯眯,好似才刚就只是无意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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