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什么人啊,”刘老二斜着袁宝儿,似乎在打量。
片刻,他从牙缝里啧了声,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往里去,“进来吧。”
袁宝儿忙敛襟,跟着进入。
入内便看到一片杂乱。
她有些局促的寻了处地方落定。
刘老二推开长榻上的东西,东西叮当掉了一地。
他理也不理,只腾出一个屁股能占的地儿,歪了过去。
“我欠程老头个人情,说吧,要我怎么帮?”
若是可以,她自然是想请他照看外祖。
但看他身处的环境,袁宝儿就知道这种事不是他一个寻常的布衣使能管的。
想起之前看到外祖的狼狈,她心里凄然。
刘老二见她鼓着腮帮,似乎要哭的样子,便道:“不然我送你回家?”
她又不是没过总角的孩子?
袁宝儿嘴角崩成一条线,大眼睛睁得大大,用力摇头。
这是生气了。
刘老二觉得很有趣。
程老头又倔又犟,像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子,没想到后辈倒是软乎乎,很好欺负的样子。
刘老二呵呵的笑。
“我想去营州,不知大人可能安排。”
袁宝儿当做没看到他嘴角的嘲意,语气平静的道。
刘老二吊郎当,“行,几时走?”
“现在可以吗,”袁宝儿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时就站在营州地界。
“那边路远,你先备点吃用的”刘老二道:“我去弄马车和路引,一个时辰之后咱们饼店见。”
“有劳了,”袁宝儿摸出张银票,递过去,“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刘老二拿过来,见是五十两的,便用手指弹了下,“尽够了。”
袁宝儿拱了拱手,带着翠心快步离开。
待到来到开阔的街市,袁宝儿长长的吐了口气,嘴角挂出一丝笑容。
她竟然真的自己就把事情办成了。
她心里高兴,感觉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翠心却气哼哼,“郎君,咱们就这么走了,不管老太爷了?”
“管,”袁宝儿望着远处的城墙,摸出一早准备好的荷包,把围在腰上的褡裢塞给她。
“娘子,”翠心一呆。
“外祖身体太弱,牢狱之内定很难熬,我担心他老人家受不住。”
“你想办法给他送些药进去,不用吝惜钱,只帮我照顾好外祖就好。”
“不行,娘子,你忘了……”一听袁宝儿要把自己撇下,翠心顿时慌了。
“不行也得行,”袁宝儿压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记住不管袁家还是程家,都不可靠。”
“你能靠的就只有自己还有这些钱。”
“外祖那里,一定要照看妥当,另外,”她近乎耳语道:“你跟外祖说,让他多留心,等闲不要吃外人都东西。”
这种亏,袁宝儿在袁家吃过,所以这会儿才会如此叮嘱。
“娘子,”翠心也知道,她们是真没有人能用了,只能如此。
但让袁宝儿一人出远门,实在让人不放心。
她眼泪含在眼圈,低声道:“可是我若不在,你怎么办?”
“没事,”袁宝儿也很怕的,但是没办法,只能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出来。
“刘老二可是官差,就算外祖被关,不是也还有舅舅和袁家?就是看两家的面子也不可能把我卖了。”
翠心抽涕着,揪着她衣袖,不肯放手。
两主仆难舍难分,依依不舍。
而在两人早前离开的破旧屋子里已是另一番情景。。
营州不比旁处,进出都需要路引,刘老二见时间紧急,便知会上峰。
本以为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谁想竟引来了顾晟。
布衣卫辖下分天罡地煞两个派系,一共七十二卫所,皆各有司职。
有些可直达天听,有些就是混俸禄,混吃等死。
比如他,天罡里的末等,平常没什么事,只在节庆之时帮着维持秩序,偶尔帮着打探点消息。
顾晟却是地煞三大巨头之一,身兼地煞十二卫卫长,坐镇抚司,执掌诏狱,直接听命皇帝。
顾家又是皇后的本家,皇帝正经的姻亲,他身为嫡长子,自然很受皇帝的器重。
相比人家的手眼通天,刘老二就是人堆里小到看不见的小虾米。
因此突然得到顾晟拜访,他整个人都陷入呆滞之中。
“陛下命我暗查程立一事,此人与程立有些瓜葛,由我来办。”
顾晟一手背负身后,一手扶着刀柄,声音清清淡淡,入耳只让人觉得从外到里的凉。
“是,大人,”刘老二不敢抬头,只严肃单膝一礼。
顾晟本人早已习惯了属下如此,只淡淡点头,提脚离开。
刘老二眉头动了动,忍了又忍,还是转过身:“大人,程大人与属下有活命之恩。”
顾晟脚步微动,听得身后言:“此子乃是程大人所托,此番去营州,想也是想为程老大人奔波。”
顾晟侧头睨他,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刘老二却是心头一紧,头皮起来。
一个时辰后,袁宝儿如约来到胡饼店。
车子一早已备好,刘老二见袁宝儿过来,便示意她上车。
待她坐稳当,又道:“我临时接到别的任务,没法送你过去,正巧我同僚顾三郎与你顺路,便请他捎你一程。”
他示意边上长得平平无奇的男人。
顾晟瞥过来,目光清冷。
袁宝儿心头微凛,赶忙见礼。
介绍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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