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帘布盖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回去抚司,耗子惊讶的发现顾晟还在。
他忙过去将发现禀告。
顾晟始终没有表情,只指尖不时轻点案几。
耗子说完,便立在一旁。
顾晟想起袁宝儿。
那小子不是一贯极为看重家人,怎地这次倒是老实了?
顾晟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他外祖都知晓过来寻他,他反倒装作陌生人,连个头都不冒。
顾晟心里很不舒坦,忽的道:“你的烧尾宴如何了?”
耗子这阵子忙着私盐的事,一时忘了那顿好吃的。
如今被顾晟提醒,顿时觉得肚内饥饿。
“说来也怪,我也是吃了不少好东西的,可不管怎么吃,那小子那一手,最得我心意。”
“真是吃了还想吃。”
耗子越想越饿,便道:“要不明儿我寻那小子去,倒时请大人一道。没得我不催,他便忘了这事。”
顾晟微勾嘴角,也不说话,起身走了。
耗子望着他背影,有些呆。
心说老大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隔天,耗子起了个大早去小院堵袁宝儿。
程立一早便上了朝,至于张家几人和翠心倒是在。
耗子打小是苦过来的,对穿着没有讲究,只要不办公,便不会穿官服。
翠心没见过耗子,不晓得他身份,见他穿得寻常,便以为是哪家高门跑腿,家里遇到这事,她本就心情极差,当下落了脸下来,说人不在。
耗子心里犯了声嘀咕,又问去了哪里。
这回翠心连搭理都不搭理,直接把门板拍上。
耗子身为顾晟的头号打手,已经好些年没谁敢这么给他脸子了。
他顿时气得眉头竖起。
才想发作,便见张大郎赶了车回来。
耗子转了两圈眼睛,小意上前搭讪。
张大郎虽然也有些阅历,但到底太浅,哪里敌得过耗子的糖衣。
没多会儿,便跟他热络起来。
到这时,耗子才道:“实不相瞒,我是袁家管家派来的,我家老祖宗念着主子,为此都病了,管家便想让他回去看看,多少宽慰一下老祖宗,谁知院里丫头记恨我家主子,不愿帮我通禀,不知”
张大郎一听,顿时露出同情之色,“你来晚了,我家娘子被带去了狱中,此时便是想出也出不来了。”
耗子眼睛一下子瞪大,“你,你说什么?”
那个干巴瘦的小子,竟然是个娘子。
张大郎却误以为他是忧心袁宝儿,连忙点头,并道:“老太爷正在想法,想来不日便能出来了。”
耗子嘴角抽搐了下,也不知是哭是笑,只朝张大郎拱了下手,火烧屁股一样的走了。
他一路直奔抚司,顾晟还没回来,耗子便命六子赶紧去把袁家这阵子的情况调过来,然后在差房里磨鞋底。
六子速度很快,没多会儿拿来最新消息。
耗子快速看完,明白顾晟为何要他夜半去义庄了。
原来这事本就与袁宝儿有关。
不过大人巴巴让他去查,又特特提醒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他也想插手?
正在琢磨,外面传来见礼的动静,是顾晟回来了。
“大人,”他冲到顾晟跟前,低声道。
顾晟一脸嫌弃,“你这什么打扮?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吗?”
耗子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布衣,心说他也没法,家里满打满算就这身还算干净,不过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了,忙拉他去一旁,压低了嗓门道:“大人,那袁小郎原是个娘子。”
顾晟斜睨着眼,一脸你吃错药了的样子。
耗子啧了声,道:“他家仆从说的,那还有假?”
他把调来的单子递过去。
顾晟拿过来细看,渐渐的表情转为严肃,整个人也跟着紧绷起来,所以犯事的其实是袁宝儿?
“他还说了什么?”
耗子摇头,“他一个仆下,能知道什么。”
顾晟抿了抿嘴,终于明白什么袁宝儿明明那么大个子,却还怕黑,他沉着脸进去门里。
坐在大圈椅里,又细看了遍单子,指尖轻轻敲着案几,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
不得不说,这人设计这个还真是全针对袁宝儿来的。
袁宝儿长得单薄,但她力大无比徒手将针刺入脖颈,与她也未必办不到。
且她最先进去屋子,又最先发现异样。
根据第一发现人即有可能是真凶的推断,加上她异于常人的力气,她的罪名钉在板上。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不住脚,以袁宝儿之能,完全可以直接用针将人刺死,根本不必用那不入流的毒药,再一个,曹伟便在屋外,但凡秦然发出一点声音,曹伟便会察觉。
但凡只要不傻,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下手。
因此,曹伟的指认,首先便很矛盾。
依顾晟推断,袁宝儿来时,凶手已经给秦然送去了毒药,只是凶手没想到袁宝儿会来,或者说没想到她会在那个时候来,秦然服用的毒不知名,却有轻微麻醉效果,那人落毒应该是为了以针刺骨。
而那暗算之人,应该也是熟悉袁宝儿的的课表,知晓她会在那天过去农舍,当然也该与秦然死分熟悉。
袁宝儿才刚入书院不久,认识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一手之数。
所识的皆是对稼穑避之不及的世家子。
秦然喜欢农事,多数都在农舍之中,大抵不会与那几位相熟到喝递过来的水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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