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才相信了,会的,师姐就是她的那根软肋。那个跟着她一世一世走过来的人,真的让她学会了害怕,甚至让她害怕的不想回到现实世界里,若是那个人,没法跟着一起又当如何呢?
宁九尘醒来的时候,师姐难得还在睡着,她看着师姐,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师姐不是被她叫醒了,更不是敏感地被她的目光唤醒了,而是被外面人叫嚎着“魔教的人来了”给惊醒的。
看着火速收拾好了自己,提着从包袱里拿出的剑,明显打算丢下她,自己出去应对的师姐,宁九尘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师姐刚开始咬紧了口就是不同意,但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和信誓旦旦地保证,最后还是答应了,只是不准她正面迎敌,最好是躲自己身后旁观就好。为了让师姐松口,宁九尘自然是口头答应了,大不了回头便是事急从权呗,这还能难倒她。
老爷子和老奶奶本来是想拦着她俩的,只是看见她俩都提着剑,气势十足的样子,就没开口说什么了。
梅芸悠出来的时候,看到街道上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村民,被魔教的人一刀砍得尸首异处,气红了眼,提着剑就过去了。这般滥杀无辜的行径,和畜牲又有什么分别,她见一个杀一个,血腥屠戮,不过是还施彼身罢了。魔教的人,都该杀,果然是没一个好东西。
宁九尘也跟着师姐动起了手,只是她的心中还有点惶惑。领头的那个穿着确实是绝情教三十二坛的坛主特有的,只不过这群人的实力,有点匪夷所思了,实在是低了,这么轻易就被她和师姐放倒了一大片。
与其说这是一个坛的实力,宁九尘倒是怀疑这些人是冒充的。绝情教总共就八堂十六香三十二坛的人马,想想它能和正道对抗了这么多年,还立于不败之地,怎么可能实力会弱成这个样子?
只怕是,贺铸的后招,想想他对绝情教恨之入骨,故意在江湖上诋毁它的名声,也不是不可能。唉,宁九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怕给师姐拉的仇恨越大,日后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便越是难原谅自己吧,还是继续藏着掩着吧。
也许是这样的场面太多熟悉,越来越多陌生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她脑海里回放,在她心神恍惚的时候,迎面的刀落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反击,师姐已经挑落了对方的刀,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波英雄救美的操作,倒是恰到好处,宁九尘这时候还在想着这些,也真是没睡了。
师姐凶她,“你不是说能保护好自己吗?这就是保护好你自己,你看看你,这时候还能发呆!”
宁九尘和她背对背作战,听了师姐这话,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又撩进了师姐的心湖里。
“这不是有师姐你在嘛。”
梅芸悠抿着嘴笑了,没说话。
等给村里人的解决了后患,师姐带着她和老人家告别,又上路了。路上靠在师姐怀里,她试探性问了几个问题,师姐倒是回答得很认真,只是这答案,让她又心疼了,对于未来,依旧是举棋不定。
“对魔教的人,师姐,你居然没有一点手下留情呢。”
想到这一路所见所闻魔教的恶行,以及父亲的耳听面命,她一锤定了音。
“凡魔教之人,皆该杀。”
“可万一他们中还有好人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反正我是不相信,魔教之人还有好的。”
“那若是我是魔教之人呢?”
“你不是。”
梅芸悠觉得阿九这个问题,未免问的太无聊了些,这有什么好假设的。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是呢?”
宁九尘虽然面上看着不在意,心里却无比在意,师姐即将给出来的答案,这可能决定了她的未来。
“好吧”,梅芸悠设身处地代入了一下,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设定,她说,“我可能舍不得杀你,但我应该会同你刀剑相向”,这样的画面想想就残忍了些,“但是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的,是不是第一次杀人,吓着了你,才让你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是啦,师姐”,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不正常的心跳,问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吁”
梅芸悠拉紧了马儿的缰绳,停了下来,“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胡说”,在阿九还清醒的状态下,她第一次由着自己的想法,从身后抱住了阿九,“你只会长命百岁的,阎王爷若是敢同我抢人,我就打到地府去”。
“噗嗤”,宁九尘捂着嘴笑了,“好了,师姐不会放我有的,我只是假设嘛”。
“会”
梅芸悠这个字,说得异常清晰。
痛,并快乐着,不论她们以怎样的方式相识,师姐依然如从前一样,不管不顾地爱上了自己。
“那若是从这两者中间选一个呢?”
“我不想选。”
“驾”
梅芸悠一手放松了缰绳,一手搂紧了阿九,两腿用力一夹,马儿跑得飞快。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实在是阿九那些假设都让她心里难受的厉害,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回答阿九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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