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梅鹤立解了她的束缚,有着武功在身,这内在双重折磨下,身体也是疲惫得厉害,于是,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栖梧撒手人寰,她不管不顾地追去了地府,栖梧走过了奈何桥,隔着忘川河,手里端着孟婆汤,朝着她讽刺一笑,冷冷地告诉她,
“我不想再纠缠你了,太不值得了,我也放下了,总会忘了你的。以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最好生死不复相见。”
栖梧朝她端起了孟婆汤,一口就灌了下去,然后再没有回过头,便轮回转世去了。
梅芸悠吓得从梦里哭着醒来,即便是梦,也后怕得厉害,长夜漫漫,竟是毫无睡意,睁眼至天明,便撑着棍子,又继续寻找起栖梧来了。
谷中无岁月,只知是秋叶落了一地,想来已是一个季度过去了,对于梅芸悠来说,却是生活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与折磨中。她的腿早就好了,满山谷的到处跑,就是寻不见栖梧的痕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这样一次次希望与失望的落差,她都快要被逼疯了。
整夜整夜地无法安睡,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栖梧,她甚至害怕,遇见梦里那个已经放下了她的栖梧。如此双重折磨下来,她都有些神经衰弱了,原本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现在都已是飘满了白色。若不是念着也许栖梧还安好无事,她放不下,不然可能早就选择去见阎罗王去了。
这一日,她在一处被树枝藤条掩盖着的洞窟中,一眼看见了一具完整的白骨,指关节纤细修长,简直就和栖梧的一个样,激得她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抱着白骨,哭得撕心裂肺,一口一口叫着栖梧,结果一不小心撞散了骨架,难过自责得她恨不得立即引颈自刎。慌慌忙忙得想要把它给恢复原样,她这一打量,才尴了个尬,真是找栖梧急昏了头,这明明是具男人的尸体啊。她将尸体下了葬,却是哭得更厉害了,为栖梧哭,也为她始终找不到栖梧哭。
想到了她落水的那方池塘,克服了心理上对于水的畏惧,等学会了潜水,她就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什么发现。寒来暑往,又是一年枝繁叶茂,这是她在谷中待的第二年,找了最后一处有可能的地方,对于栖梧的下落,依然是毫无头绪。
谷中的地理环境她早已是烂熟于心了,即使心中有百般猜测,未见到栖梧人之前,她也绝不放弃。这无路可通的山谷,又不可能攀着这么光滑的峭壁,爬个千余丈,根本做不到,这才是梅芸悠一次又一次失望后,依然咬牙坚持的原因,因为栖梧不可能去了别处。
在这要杳无人烟的地方,梅芸悠能做的,除了没日没夜地寻找栖梧,便只能一个人练武打发时间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境的原因,她的武功倒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拜这所赐,在谷中的第二年末,她发现了出谷的法子。
谷中大大小小的洞窟无数,偏是她第一次进的那个山洞,她从来没有细心留意过。这天她靠在墙壁上没靠稳,人往下一滑,她抬手使上了几分力气,稳住自己,没想到她手掌拍过的地方,居然崩了几块石头下来。她用手敲了敲,从这一处的声响判断,这处的墙壁不厚。
她攒上了力气,一掌挥了过去,嘭得一声,墙壁四碎,亮光从外面透了进来,想不到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她是打死也想不到,这洞窟外,居然是另一番天地,绝对不是她在谷中转悠过的地方。
这是哪?
她沿着这里往外走,想着是不是栖梧也发现了这里,所以她才一直找不到的,却没想到,她这越走,地势便越来越平坦,等她回过头来仔细打量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到了魔教的山脚下了。
退回去,亦或是上山问问?
她在谷底呆了这么久,也没见魔教的人下来过,想到他们对自己的圣女如此不放在心上,郁闷的同时又奇怪得很。既然始终找不到栖梧,不若上山去查探一番,不行她就回去,漫无目的地继续找呗。
反正对于栖梧,她现在是一丝一毫的信息都不能放过。
时樾和言祜见到梅芸悠的时候,也都吃了一大惊,实话说,她们都以为梅芸悠早就死了,而且这人满头白发又不修边幅的,实在是和过去的梅芸悠相去甚远,若不是她开了口,想来两人是根本认不出来的。
“你们有没有栖梧的消息,我在崖底呆了两年,什么也没发现。”
“你找栖梧做什么,我可是记得,是你亲手把她害死的,现在居然来问我要人”,时樾眼神犀利,出口句句直戳梅芸悠的心,“不要说她已经死了,便是她活着,你又有什么资格过来找她”?
看着梅芸悠转身离开,时樾颇为不屑,言祜揪着她的耳朵教训她道,“你这样背着栖梧伤她师姐的心,真的好吗”?
“松手松手,疼”,时樾及时抢救回了自己的耳朵,才小声支吾出声,“就知道欺负我,嘴上这么说的,见我欺负她师姐,你不是也笑得很开心吗”?
“嗯?”言祜盯着她,“你小声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时樾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护住了自己。
“我啥也没说啊,就言言大人大量,不要杀人灭口啊。”
言祜笑了,真的是被逗笑的。
“你怎么越来越蠢了,总觉得你像是被调包了似的,快还我以前那个精明能干的教主?”
时樾觑了她一眼,“你让我在上,我就精明能干~”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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