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库房里值钱的大件东西之前都赏赐下去的,剩下的金器都熔成了便于携带的大小,分发给绝对忠于刘行周的一千骑兵,每个人都怀揣着几块金子,还有被额外赏赐的玉器。
他们带不走自己的妻儿,但是汉中王许诺,等顺利到了大晋,大晋皇帝一定会派人去汉中王城接他们的妻儿,如果那些人愿意走的话。即便不愿意,也可以在大晋再娶一门妻,从此以后子孙代代为晋人,而不必忍受漠北的干旱、风沙和暴雪。
这是一个足以令本就忠诚的他们更加忠诚的许诺。
刘煜有自己的手段,早就将她的私产变卖了,换成了大晋的白鹿票。将票子卷起来塞进长筒马靴,只要她不死,没人知道这靴子里藏了价值百万贯的东西。
一行人带着一千骑兵从龙城出发,在汉中王城暂时落脚。刘煜是光明正大地出来的,让每一个看到她的匈奴人都知道,这是长乐公主。他们还带了小平安出来。如今的龙城可谓是货真价实的空城了,可没有人有余力去进攻,匈奴人互相之间打得六亲不认,若不是汉中王城百年来在匈奴的超然地位,他们怕是早就盯上了这里。
刘行周是回来收拾东西的,但她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她只带了自己的弓箭和惯用的刀剑,剩下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汉中王城的库房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包括她自己。
秦峰踩着风雪进了汉中王城的王宫,见了库房里的东西大为惊讶,道:“这些东西您就这样留在这里了?”
“嗯。”刘行周正在擦刀,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道:“这是汉中王城几十年的积累,我不能带走。”
秦峰想了半晌,笑出了声,道:“您和我大晋的一位贵人有些相似。”
“哪一位?”
“长公主驸马,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燕侯燕赵歌。”
刘行周将目光移了过去,又很快收回来,淡淡道:“我不配。”
“大晋的燕侯乃是蓟侯嫡出长子,为了尚长公主而入赘皇家,甘愿成了天家鹰犬,在河东郡杀了二十三家勋贵,在长安又拿了四家国公府。汉中王对长乐公主情谊之真切,与之不分上下。”
刘行周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她大约是在想些什么,又可能只是单纯地擦累了休息一下。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又开始擦了起来。
“那位是长公主驸马,我只是……长乐手里的刀。”
她一直都对自己有很清楚的定位,这个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可追了,但肯定持续了很多年。有时候她看着刘煜,就会有一种看破时间长河的错觉,会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怅然感。
到底是因为她爱上了刘煜而导致她心甘情愿做一把刀,还是因为心甘情愿做一把刀所以才会爱上作为主人的刘煜。她也许会疑惑,但永远不会去探究答案。
她只是,刀。
刘行周将刀插入鞘中,闭了闭眼睛。
刀不该有情感,不该有意志。
“如果我找不到理由留在你身边,那就让刀来决定。你未必需要刘行周,或者陈轻,但你一定需要一把刀。”
秦峰就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这是人家的私事,他管不着,但只要一想到刘行周到底和燕赵歌有几分相像,他心里就百爪挠心一般好奇。
同样的局面同样的人,甚至是同样的心思,这位长乐公主的答案,会和长公主是一样的吗?
刘煜听了沉默片刻,转头就去找了刘行周。
“你如果一定要当我的刀,那我就来当你的佩剑。”
刘行周一脸茫然,她想不通刀和剑为什么在这里可以联系上。
刘煜已经不想再去想了。她想留住刘行周的心情是真实的,她不能忍受再失去一次刘行周的痛苦,工具也好,亲人也罢,她们总归要一生都绑在一起。如果刘行周担心到了大晋之后她会被大晋皇帝赐婚,那她现在,就断了这种可能性。
刘煜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将她按在床榻上,拉下了帷帐。
刘行周仰望着她,神色不安又迷茫。
刘煜来了汉中王城之后就换了便于行动的军衣,是否真的便于行动她还没有感受到,但是比起原先一层又一层的裙装来讲却是好脱极了。她一件一件地将衣服脱下来,整齐地叠放在一边,最后身上只剩下一条衬得肌肤愈发白皙的白色束胸。
刘行周的眼睛已经不会转了,她颤抖着嘴唇,喃喃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刘煜靠过去,跨坐在她身上,问道:“我这样,你会信我吗?”
刘行周连连点头,像是终于有了说话的能力似的,轻声道:“不用这样的……”
“你不想要这样吗?”
“我不知道……”刘行周摇头,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刘煜赤倮的身躯,却没有哪一次比这次给她的冲击力更大。
刘煜将她的腰带解开,双手顺着里衣的缝隙摸了进去,紧紧地抱着她。
“可是我想。
“你是陈轻也好,刘行周也罢,你是谁都可以,但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就像先前的那几次一样,在这里,再得到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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