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忱与她视线相对,在那双她曾十分熟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儿也不熟悉的痛苦与压抑,她挪开目光,讽刺地笑了一下:“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先前荣小姐的那句“我的荣幸”与她的这句,却又完全是两句不同的话了。
顾良夜被她这句话刺了一下,默默受着了,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对楚忱伸出手来,似乎想要碰一碰她,楚忱立时后退,如同一只支棱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再没了从前的那股亲昵。顾良夜眼中流露出一点难过,她犹豫着停下脚步,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愈发沙哑了:“我想起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不该忘记你。”
她不停地对楚忱道歉,绝口不提先前所看到的那些图片与视频,哪怕她已猜出楚忱身边这辆车是属于谁的,她也默认不去提起。
想起来了?
楚忱其实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有感觉了,此时这句话从顾良夜嘴里说出来,她除了有股“果然如此”的感觉,心中并无其他的波澜,她站在离顾良夜很远的地方,以一种极轻佻的眼神看着她:“想起来了?”
顾良夜喉头微动,轻轻地点了点头,初雪一般苍白的脸上,有些很复杂的情绪,楚忱看到了,但她也只当没看到。
“那你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顾良夜诚实地说道:“我来找你。小忱,我想要找回你。”
她把姿态放的很低,明明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然而此刻站在楚忱面前的顾良夜,却完全不像当年那般骄傲强势,她忐忑地看着楚忱,像极一个等待被宣判的犯人。
楚忱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伞柄,雨伞自空中跌落,雨珠落在她黑黑的发丝里,却落不进她那双充满了讽刺的眼睛里,那双眼不再像小鹿一般湿漉,也不再会依赖爱恋地看着顾良夜。
顾良夜看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楚忱,恢复记忆以后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小忱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边无忧无虑的年轻女生,也不是重逢以后怀着满腔热忱想要找回她的成shú_nǚ人,眼前的小忱,已是一株盛开的玫瑰,然而身上的尖刺也支棱起来,稍微一碰都刺得人鲜血直淌。
让小忱变成这样的,是她。
顾良夜静默了一瞬,见她不过片刻便被雨水浇得微湿,不由顶着压力上前,将伞前倾了一下,想要给楚忱打伞,才刚刚倾斜过去,便被楚忱用力推开,她踉跄地后退两步,伞柄因楚忱的大力而掉落,伞面砸在她腿上,被风吹着朝楚忱滚去,顾良夜浑身僵硬,没有弯腰去捡,同楚忱一起站在微冷的雨幕中,渐渐也被浇湿。
她们两人的动静引起了正要离开的荣莹的注意,荣莹坐在车里,从后视镜看着她两,心中忽地涌上一股慌张。
那个女人是谁?是楚忱的前女友吗?
楚忱眼中流露出恨意,满是戾气地踢了踢滚到她脚下的那把伞,雨水溅起,打湿了顾良夜的裤脚,她轻轻颤了一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为你走到我面前,说句你想起来了,说句你来找我,我就要跟你走吗?”楚忱冷冷笑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小忱——”
“你不要喊我!”
楚忱反应极大地打断了她,曾经她做梦都想姐姐回来喊她一声“小忱”,然而这时再听到这个称呼,她却只觉得疼,耳朵疼脑袋疼浑身上下都疼,仿佛这不是来自姐姐亲昵的称呼,而是什么催命符。
她咬着牙,下颌紧绷着,再次推了推顾良夜,手指覆上她的肩颈时,恨不得用力掐她,顾良夜任她推着,同样清减了许多的身躯被她这样对待,有些狼狈地颤了几颤,似乎就要跌倒,楚忱反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细嫩脖颈勒出深深的红痕,楚忱视若无睹,恶狠狠地道:“我们分手了!分手了顾良夜!你记得的吧?你说了分手,我也说了分手,我们彻彻底底地分手了!”
顾良夜痛苦道:“那不是我说的,我永远也不会和你说分手。小忱,你知道的,我如果不是忘记了,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楚忱戾气更重:“那你为什么要忘记?你为什么偏偏只忘了我?你没有忘记你妈,没有忘记你妹妹,没有忘记颜瑜,甚至也没有忘记学校的老师同学,那些所有的你都记得,可是你就只是忘了我。”
她狠狠地揪着顾良夜的衣领,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失忆了就失忆了,没关系的,本来就有人会失忆,可是为什么姐姐的失忆只是忘记了她呢?
为什么偏偏只忘了她?
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忽然明白过来,也许姐姐早已做出了选择,她是被丢弃的那部分,是姐姐宁愿抛掉也不愿再想起的那部分。
“不说话了?不知道该怎么编出谎话来骗我了?呵......顾良夜,你知道我觉得自己像什么吗?”
她眼里还不停地流出眼泪,可是却又笑了,也不知是在笑顾良夜还是在笑她自己。
“我啊,我就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明明是被人主动抛下的,却还以为那是个意外,五年了,我一刻不停地往前奔跑,我想要找回你,不顾一切地想要回到你身边,可是等到我终于做到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在期待着回来,而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她根本早已把我放弃。”
她有些癫狂地笑着,看着哑口无言的顾良夜,语气放的很轻很轻,轻到下一刻仿佛就要飘散:“顾良夜,你说,我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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