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铮之前穿的也是草鞋,知道在这个天气下穿草鞋多么难受,幸好海生来一口气送了他三双上好布帛履,以丝、麻、绫、绸、搓等织物制成,穿起来十分舒服。
就是好像不怎么防水,踩在泥泞的渡口岸上,很快就被大雨浸湿了。
池铮没听懂脚夫们的专业术语,但大致清楚他们的意思,摆摆手,示意拒绝,忽地其中一名脚夫回头掩嘴咳嗽,等回身过来时,脸色很是难看。
其余脚夫叹气:“老三,你还是回去歇息吧,你这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没事,俺没事。”
脚夫勉强地笑道。
看池铮摆手拒绝了他们,脚夫们也没纠缠,叹着气往棚子回走。
“等等,”池铮蓦地开口叫住那名被称呼为“老三”的脚夫,“你等等。”
“客人叫俺?”
老三诧异地止住脚步回身。
“你过来下,”池铮等脚夫老三走来,“带我去城里找一间客栈,不用太贵,但也不能太差了的那种。”
“是,客人,请跟俺来。”
脚夫可以帮忙挑行李搬运货物,可要是没工做的时候,帮忙带路也自然愿意。
其余脚夫只得羡慕地看着王五领着池铮向渡口外走去,下亥县城的城墙其实就在旁侧,渡口直通东城门,专门用来运送货物。
“我听说有许多流民南下,这下亥怎么没看见流民?”
池铮一边牵着“葡萄”,一边询问道。
“客人从水路而来,有所不知,朝廷早已有所妥备,不可能让流民继续南下的……”
脚夫老三说话有气无力:“何况下亥地处山峡,周围多是高山,并非南下要道,那些流民怎么走都不可能来这儿的。”
“咳咳……”说着几句话,脚夫就不停咳嗽。
下亥县城的城墙并不算高,池铮抬头望了眼收回目光,城门大开,守门的两个兵丁躲在城墙下的棚子内,缩着脖子,双手捂进怀里,长矛丢在一边都没理睬。
天气早已转凉,又偏偏下着大雨,那些兵丁穿着单薄,面容苍老,躲在棚子内冷得瑟瑟发抖,与其说是兵丁,不如说是乞丐似的。
本来,那两兵丁并没动弹,可是看到池铮牵着的骡子,立马眼睛一亮,勉强挣扎站起身来,抓起斗笠戴上,也不捡起长矛,直接走出去喊道:“哪儿来的?”
“张爷,吴爷,这是刚刚下船的客人,想进城歇息。”
脚夫满脸的雨水,冲上几步,低头哈腰向着两兵丁解释。
“嘁,下船的客人?”
两兵丁眼睛更亮了,“县尊说了,要严查流寇奸细,你这牵着的骡子里面都有什么,快拿出来看看。”
严查流寇奸细?
脚夫老三默然无语,他当然明白这两位爷真实想法是什么,他们这些本地人进出自是无碍也不会阻拦,因为两兵丁在他们身上搜刮不到任何的财物,但对于外地人,尤其是带着货物的外地人,他们当然要仔细搜刮。
“等等。”
池铮伸手入怀,他离开的时候,海生来还特别送了一些碎银子和铜钱,算是很贴心了,那三千两银票在这小地方可没法兑换。
他掏出五枚铜钱,“我不是什么奸细,只是个过路人。”
那一名兵丁伸手接过,“呵”了声,不屑道:“就这点钱便想把俺们打发了?”
“那不知这入城税几何?”
池铮看向脚夫老三,老三低着头,没敢直视他。
两兵丁冷笑道:“想进城?一口价,五十文钱。”
池铮通过船夫大致了解过他们的收入,故而知晓,这入城税怎么都不可能收取五十文钱,否则哪儿还敢有人来下亥?
更不要说,入城本就没什么税,这两兵丁完全就是想敲诈他。
他从小到大,还没被这么明显敲诈过,他小时候有过一次被人围堵,只是那几人还没开口,就被路过的一群女同学给围殴了,现在真的被敲诈,总觉得有些稀奇。
池铮笑了笑,反问道:“两位叫什么名字?”
两兵丁愣了下,估计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反应,以往要么是对方愤怒,要么是只能接受,反问自己两人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你问俺们名字干什么?”
两兵丁皱眉道。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名字,我见了你们县尊大人,那该怎么说呢?”
池铮认真说道。
“你、你认识县尊?”
两兵丁吓了一大跳,身子都打了个哆嗦。
“我不认识。”
池铮摇摇头。
“……”
两兵丁错愕片刻,随即大怒:“好你个混账,敢哄骗戏耍俺们。”
“我是不认识你们县尊,但我知道你们县尊的上官啊。”
刚想动手过来拉扯池铮的两兵丁,顿时又呆住,哆嗦道:“什、什么上官?你、你认识县尊、县尊大人的上官?”
“不认识。”池铮摇摇头。
“你、你……”
两兵丁勃然大怒,一个立马冲进棚子内拿来长矛,指着池铮喝道:“好你个家伙,定是奸细不假,竟然玩弄俺们兄弟俩。”
“我是不认识,但我一个朋友认识啊。”
两兵丁又是一呆,“你、你朋友?你朋友是谁?”
“我这朋友,他夫人乃是当朝刑部尚书的妹妹,这个上官如何?”
“刑部尚书?”
两兵丁这次听完哈哈大笑,“你在吹什么牛啊?俺还说我朋友是神仙呢。”
“巧了,我就是半个神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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