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尚未全亮,东边只是一抹白鱼,赶着骡车的史家奴仆就匆匆出发了。
一辆骡车,后面放着一架棺材,用干草掩饰住,四个奴仆一前一后,很快出了城,向着南面的清正山走去。
清正山高峰陡峻,坐落于黎江之旁,整个山脉连绵百里,靠江峭壁绝伦,人畜罕至,素有飞鸟难渡之说。
但在那第一峰头的半山腰上,有座三进三出的道观,原是有大来历的,据闻为大陈太祖兴兵之时,跟随左右的谋士,在大陈立国以后,功成身退,到了清正山上出家为道。
百年来还是有点名气,只是大陈立国已有两百余年,再有名气也烟消云散,前任观主死后无有继承,居然成了临时暂厝棺木的“义庄”。
说是“义庄”却无人管理,毕竟真正的“义庄”是要出钱出力安置停柩的,没人出钱,就是个“野义庄”,那些没钱的贫苦人家死了人,要么把人送到乱葬岗去直接埋了,要不弄点钱置办个薄木棺材,先把人放到这儿来暂厝,等以后有钱了再来安葬。
可往往是没了后续,以至于道观义庄内摆放的停柩越来越多。
四个史家奴仆费力地把骡车往山上走,到达道观的路是有青石阶的,但为了运输方便而开垦出来的山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前天下的雨还没干透,早上又下了点小雨,等车轮都沾满了泥巴,推起来就更为吃力了。
好不容易把骡车赶到道观面前,四个奴仆累坏了。
看着眼前长满了杂草,大门都倾倒了一半的道观,奴仆们打了个寒颤。
“走,办事快点。”
不再多说,奴仆们把棺材卸下来,四人抬起棺材,踏步走入道观。
刚进道观,就能看到广阔的院落中早已摆满了棺木,许多风吹雨打早就失去了颜色,也有被豺狼或者老鼠打了洞,棺木内的尸体可想而知。
四人自然不敢把主母的棺材就这么停放在院子内,那要是被家主知道,恐怕就轮到他们自个儿的棺材被放在院子内了。
呼哧呼哧抬着棺材进了供奉尊神的正殿,那外面都摆放满了棺材,这正殿还能遮风挡雨,自然早就被摆满了。
四人没法,只得暂且把棺材放下,先去把占了位置的棺材搬出去,再来把史家主母的棺材搬进来,就放在正中央位置。
“好了,好了,忙完了,我们赶紧走。”
没有活人愿意在这停满灵柩的地方久留,四人忙完,立马溜之大吉。
而等这几个史家奴仆赶走骡车跑了,一会儿功夫后,有钻进来几人,却是提前就藏匿在附近的宋捕头及好几个捕役们。
“棺材在那儿。”
很容易就分辨出新棺材和旧棺材区别,尤其是史家的棺材,那用料犹如鹤立鸡群,根本不可能忽略过去。
“快,动作快点。”
宋捕头上前一步,当先从怀里掏出符纸,贴在了棺材上面。
而这一贴,他立刻察觉到棺材震动了下。
吓得他急忙后退。
其余捕役正要上前,也被吓得双腿打颤。
“别慌,都别慌,仙符已经起作用了,你们看……”
是了,棺材震动了下后,就恢复了平静,而贴在棺材上的符纸,散发出来的金光强烈了许多。
这一看,众人果然镇定下来,都觉得勇气上来了。
一个个快速上前,用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把棺材死死捆住。
这才合力抬起棺材,往外走去。
但宋捕头及几个捕役并没察觉到,贴在棺材上的符纸,金光很快就消散下去了,随之变得若有若无。
……
……
池铮等天色彻底泛白以后,这才出了客栈。
停了没一会儿的零丁小雨又开始下了,他戴上斗笠,道袍外披了一层蓑衣,背后的青锋剑被蓑衣遮挡,就像个普通人一样走在街道上。
出门前他问了掌柜,掌柜尽管诧异,还是给他指点了城隍庙的位置所在。
古代县城尽管不像现代的城市那么复杂,初次去寻找,还是费了池铮一点心力,又花一个铜板问了路,终于抵达了城隍庙。
城隍庙没修筑在城池中间,而是位于西南角,此地民居本就破烂不堪,那城隍庙就更不说了,连大门都被拆走了。
池铮小心翼翼进去,不为什么,就为了满地干燥的人屎,门口太多了,有点无处下脚的意思,还好进去了,就好多了。
不然池铮生怕自己还没开始动手,就意志消磨准备撤退了。
“原来也不是所有古人心抱敬畏……连城隍庙都敢拉屎,到底怎么想的?这是人干的吗?素质也未免太低了,屑!”
太多的污秽之物,弄得池铮触景生情,也想就地解决一番了。
“城隍何在?”
到了前院中,池铮高喝一声。
却并无回应。
他皱着眉,踏步走进了城隍庙内。
可见的庙殿内,供奉的泥塑城隍爷连脑袋都掉了,到了这里面,好歹没人敢就地方便了,但周围有篝火残留迹象,可见以前聚留了不少人在此。
奇怪的是,如此破烂的城隍庙,在供桌上,居然插了一炷香烧着。
还有人在此上香?
“道长,小神在此。”
池铮偏头一看,“通幽”的眸光中,阴暗角落处,城隍万进依然还是那副官服,手持笏板走了过来。
“小神神力微薄,不敢如往日那般再见天光,是而未曾回应道长高呼,还请见谅。”
“无妨,”池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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