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韶颔首道:“我知晓一条捷径足以避人耳目,只需半日便可将战马悉数送至此处。”
时逢笑抚掌称赞:“定康在金平后面,金平不破,姜国不敢过于深入大蜀,好主意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容韶见她眉间的愁云疏散,也跟着她露出了皓齿。
“姑娘辛苦了。”
时逢笑适才反应过来,容韶还不知道她的姓名,自觉失礼,连忙朝容韶伸出手:“姑娘长姑娘短的太麻烦了,叫我笑笑吧,齐天寨,时逢笑。”
容韶不解其意,看看她的手,没有动作,挑眉问她:“这是何意?”
时逢笑刚解了一大难题,心情大好,欢快地绕到她面前主动去牵起她的手握了握。
“握手为礼。”
她笑得眉眼弯弯,脸颊浅浅的梨涡像蕴着两抔清酒,煞是醉人。
容韶从未与同龄女儿家近距离接触过,她的手是握剑的手,是排兵布阵的手,她也从未奢望过,有一天会有一人握住她那双饱经风霜苦楚的手。
心念浮动,原来还是会有人告诉她,握手为礼。
容韶的脸悄悄浮上了一丝红晕,不如刚进屋时被风刮得那样冷峻,她害羞起来,别扭地从时逢笑温热掌中抽离,转了话头道:“你尽快安排罢,再晚些,只怕他就要去与百姓牙缝中夺食了。”
时逢笑方才开心得忘乎所以,早把容韶进门时说的那句话抛诸脑后,此时回想起来,扬眉惊道:“容归将军不至于吧?”
容韶苦笑摇头:“我与他上战场,有一次虎口逃生,他挖过死人肉给我吃,你说呢。”
语调未见上扬,看似反问,实则早已知晓结果。
人一旦被逼急了,架在火上烤得即将烧糊,是会以身犯险跳火坑的,因为只有跳下火坑,才会有爬出来的机会,反之,则命丧当场。
时逢笑知其中利害,不敢多作耽搁,立即吩咐陆三:“叔,去备一匹马!”
马园子的管事只有见到她那把钥匙,才会听命行事,所以这一趟,她必须亲自前去。
容韶看看她,补充道:“两匹。”
时逢笑错愕看她,忽而想起来,容韶也需跟她一同前往,否则谁去带路呢?
一旦出金平城,则不免危机重重,姜国的巡逻卫兵沿途乱窜,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即使这样,容韶要和她同行,她对她的钦佩,就有多了几分。
☆、万匹战马
由南门要出城去,卫兵会一一盘查离开金平之人的行李,只要是带了粮食的,尽数扣押,这就是容归想出来解燃眉之急的法子,三军出动粮草先行,金平城的大户基本全被他抓了去,目的就是从地方上征收余粮,没有吃的,士兵饿着肚子不可能打胜仗。
时逢笑几次三番往将军府送粮,斤两却远远不够,在容归的调遣下,金平汇集了远西各地三万驻军前去守城,平头百姓若是个妇人家,都被征去支锅烧饭了,更别说年轻女子手脚活泛。
当她和容韶并辔到达金平南城门下时,天色以黑,卫兵轮岗正在撤回栅栏准备关闭城门,两人对望一眼,夹着马腹往前去。
“驾——”
听马蹄声急如鼓点,卫兵队立即上前阻止她们。
“天黑了!不准出城!”
“把门给我打开。”容韶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卫兵长面前。
这卫兵队算上城楼上的共有三十余人,要拦下她们轻而易举,但赶巧,卫兵长却是认得容韶的,他看到夜幕初临,劲装走来的容韶,顿时愣住了。
数日前将军府那一桩事,少将军的秘密暴于人前,容家的独子,变成了一介女儿身,更为离奇的还有,她与奸人联手夺了将军夫人的性命,打伤自己的父亲,最后判出了将军府。
不管是出自私怨或其中有别的隐情,容韶判出将军府变成了姜国攻打金平的□□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那守卫长虽然是个小角色,也因她寡不敌众而想出这一遭风头。
时逢笑刚策马赶上,守卫长就已经转身大喊:“是容韶!是容韶啊!包围她们!抓活口!”
没想到她换上女装还是一眼就被认出来,时逢笑顿时觉得头大,立即朗声开口要解释:“诸位先听我说!我们出城有要事!是去帮容归将军筹备——”
她话还没说完呢,只见容韶凭空跃起,飞身上前,长剑出鞘不过须臾,剑身已抵上了那守卫长的喉咙。
“让他们开门,否则我数到三,你就不必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时逢笑眨巴眨巴眼,端坐马上微微张大嘴巴,后半句话被她硬生生别了回去,她没想到容韶这般迅猛果断,直掐人七寸。
城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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