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猖獗?!”
云空惊魂未定地转头看去,正是逸景带着两人随从而来,见了云空连客套行礼都免去,反而冷笑漫步道:“原是监察御史。本官听闻家中闹鼠,嚣张跋扈,特地返回一观,不知云大人有何查获?”
云空并未有任何理亏之意,反而趾高气扬回道:“大军长麾下军士无礼本官,这又该作何解释?”
闾丘尔阳挺身而出行礼道:“大军长明查,此人才是举动无当,反咬一口。”
逸景垂眉看去,赫连轻弦在闾丘尔阳背后拉扯其衣袖,于逸景四目相对之时又匆匆别开视线,似有难言之隐,当下吩咐道:“为本官拿下,杖责五十!”
行晟眼光一转,就见许业宏快步上前,一把将闾丘尔阳拖拉几步,赫连轻弦情急之下当即挥臂弹指,百道千机直指许业宏眉心,许业宏顿时大喊呼救而行晟冷眼旁观。
“许业宏!你意欲何为?”逸景面露不悦斥责道,闾丘尔阳正要拦下赫连轻弦,没想逸景又说道:“本官令你将这贼眉鼠眼的御史拖下去,你听不懂吗?!”
这话在众人耳里分明像是晴天霹雳,待回神之时,行晟不知何时自逸景身后转出,随手挥开正欲阻拦的侍从,将云空一把擒获,许业宏这才如梦初醒地放开闾丘尔阳,可到了云空身边,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你这莽夫,你敢!”云空意图挣脱,奈何行晟并未动摇,逸景冷笑道:“冒犯上官,本官为何不敢?!拖下去!”
赫连轻弦眼见云空痛骂一路,而左右侍从不敢动作,心中百般疑惑,只察觉逸景举动有失,犹豫之时,逸景又言道:“闾丘尔阳护我宁武军士有功,自当奖赏。众人若是无事,尽可散去”,也不等他人答应,自顾自往家中返回。
五十军杖下来,云空非但没有消停,依旧骂骂咧咧,想来五十军杖不过表面功夫,行晟见许业宏殷勤将云空扶起,便推脱自己家中有事,请许业宏送云空出谷,许业宏连连答应。
“若是轻弦和闾丘先生知晓此事,必定要将你五马分尸。”长铭一手扶额做头疼状。
“所以不能告诉他们,就当做一场巧遇”,行晟取过绢布,细细擦拭手中长剑,“我已安排人手,告知云空蓝莫之过,怂恿他早日上书弹劾。”
长铭惊骇失色问道:“你当真?这可是你自己的营长,只是为了除掉许业宏,未免……”
“不知星火烫手,何来洞若观火?”行晟冷漠言道,神色平静如秋水,双眼藏锋如古剑,“许业宏自取灭亡,几番波折,营长对他颇有疑虑,不过看在情分并未处置,时机成熟,再等无益,何况一顿痛骂也好过来日死于非命,祸连军长。”
长铭叹息,深以为然,“可若是蓝营长发觉此事,又该如何?”
行晟缓缓收剑,思忖片刻,问道:“你可知道曲璃萤?”
“当然知道。”
“此人有不世之才,年少过在乡试便大出风头,甘仪得见她,便暗中令审核官吏不得令她参加国试,曲璃萤由此延迟三年才高中状元,入朝之后,得知甘仪此中作为,愿为肝脑涂地。”
“大军长曾经从旁劝导,然而他并未理会,唯恐他远不如曲璃萤心胸豁达,经天纬地。”长铭不无担忧道。
行晟沉默以对,并未回答,此时虽两者无声,却另有他五长铭心中猛然重击,待得他告辞离去,长铭恍惚起身,才察觉掌心浸汗,不可握之。
不劳行晟久侯,翌日便自朝中传来消息,云空弹劾宁武军第六营长蓝莫以权谋私,贪赃受贿,还未及圣人决断,逸景已经将人喊来一通斥责。
“本官耳提面命,你居然阳奉y-in违,收取军士家传宝玉。莫非以为本官形同虚设,而你一手遮天?!”逸景盛怒之下,音色动如雷霆,只待将蓝莫灰飞烟灭。
蓝莫此刻亦是战战兢兢跪伏于地,连连叩首辩解,可又不明所以,只得高呼冤枉。
“下官自受命为第六营长,莫不谨言慎行,更不敢有违将令,此事下官亦是不明所以,从来冤枉啊!还望大军长明查。”
逸景拂袖冷笑,正待将人赶出门去,却听门外禀报,第六营的南荣行晟求见大军长,似乎事态紧急,门外军士不过将他勉强拦下。
大军长面有思虑,随后镇定如初,步履缓缓而度回了主位,半信半疑将人唤进阁来。
眼下不过初春,虽天气转暖,却依旧清寒,而行晟如身入盛夏,汗流浃背,长发凌乱,难免失礼,尚不等自己平复喘息也不曾行礼问安,便忙着为他营长高呼冤枉。
“大军长息怒,此事实乃冤枉。昔年六营一军士家中为难,营长为其倾尽家财以相救,由是感激涕零。后此军士重伤返乡,因不能效命而愧,故以传家宝玉赠与营长,报救命之恩,百般恳求成全,营长不愿军士抱憾才收藏保留。”行晟言罢,见似逸景恍然大悟,同蓝莫相视一眼,各种安心许多,再次平复道:“云空所为,定是有小人挑唆,借题发挥,污蔑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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