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康飞和张桓老将军从利津门出了城,城外就是东关古渡。
原本,这里是极繁华的渡口,只是,因为倭乱的缘故,城外百姓死伤无数,故此如今远远还没恢复元气,加之又是五月鸣稠,那河边的垂杨柳都被日头晒得有气无力的,大约只有蝉精神头十足,趴在杨柳中知了知了地叫着。
渡口这时候大约也就是几十艘船,船上人家这时候都避着日头,只有张桓老将军的老家丁忠心耿耿,一直站在一棵垂杨柳下张望着。
瞧见老将军和康飞一前一后走来,老家丁快步上前,不由埋怨,“将主爷,这大热的天儿,何必非要去马神庙祭拜……”老家丁嘀嘀咕咕,老将军吃了埋怨,未免就一瞪眼,“就你呱噪,这大热天也没堵住你的嘴。”
旁边康飞看着两人,未免就想起自家老子娘,早晨也是嘀嘀咕咕的,不就是舍不得么。
他不吱声,旁边老将军以为他咂摸出什么味道来了,当下就翻着眼睛看着他说道:“小子在那儿琢磨啥哩,老夫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以前是我的门子,我要给他三五分面子……”
康飞一听这话,顿时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老将军白了他一眼,“老夫家中世袭的扬州卫指挥使,从小那也是锦衣玉食过来的,有门子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么!”
听老将军这么一说,康飞顿时无言以对,只能暗暗给老将军点个赞,心说,老将军你们街上人真会玩。
可随后,他忽然就想到,世袭扬州卫指挥使?那,岂不就是二狗子他老子杀的那个扬州卫指挥使?
老将军似乎猜到了康飞在想什么,当即没好气继续就说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是被你的玩伴二狗子他老子给杀了的那个扬州卫指挥使,你这个做精作怪的表情做甚么?”
康飞顿时心里面我靠了一句,果然……
他赶紧脸上堆笑,“老……爹爹,人间五十年,如梦亦如幻,这个么,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岳爷爷名垂青史,那么大能耐,那么大名气,他家马马不也跟人跑了,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张桓老将军听了这话,未免就奚落他,“到底是小把戏,劝解人也不会,老夫我又不是马马跑了,我是儿子不争气……”旁边老家丁就劝他,“将主爷……”
老将军果然给三五分面子,翻了个白眼后就不说了。
康飞瞧了,未免吐槽,果然基佬才是真爱……
他正在吐槽,这时候,从渡口船上就传来二狗子的声音,“哥哥怎么才来?”
二狗子虽然年纪不大,而且最近因为康飞骤然发迹,有些飘了,但是总的来说,他家那个扬州卫百户,大抵也就是市井百姓中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的水平,何况他又是老二,自小就明白自己继承不了家里面的百户位置,大概也能算是穷人家孩子早当家,俗话说,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色,二狗子其实挺懂事的。
方才他就在船上陪着江都县衙门的衙役说话,虽然年纪小,但是,他代表着康飞,那江都县的衙役也不敢怠慢,故此,明明年龄不相当,居然相互挺谈得来的。
前文说过,三边总督曾子重是扬州府江都县人,也就是说他的户籍是在江都县,那么,他的老妻和两个儿子自然也是江都县的户籍,故此,流放的相关手续就要从江都县走。
本来,江都县应该派出起码两个以上的衙役押送曾子重的老妻和两个儿子到佛山,再从佛山当地衙门的手上勘合过相关手续,盖上章,这才符合大明的律法。
不过,既然张桓老将军亲自要送曾子重的妻儿去佛山,江都县也要给面子,毕竟也是从漕运参将的位置上退下来的,何况家里面也是世袭指挥使,虽然这位置已经没了。
故此,江都县就只派出一个衙役,意思意思,毕竟,相关的法律程序还是要走的,但是那个衙役心里面也是很清楚的,这次佛山之行,主从关系一定要搞清楚了。
所以,这个衙役不敢拿大,一直在船舱里面陪着曾氏,至于什么吃完原告吃被告,要惊吓一番,才能生发出钱财,这种衙门里面惯常用的老手段,更是一丝也不敢用。
这时候他听见二狗子招呼,赶紧一弯腰钻出船舱,上了岸后,脸上堆笑,“小人张三,见过老大人,见过小老爷……”
张桓未免就哼了一声,“你也姓张?”
张三年约三十的样子,一双看起来有些虚肿的鱼眼,身上穿一件皂衫,把肚子勒得圆滚滚的,可见平时油水着实不丑。
“老大人。”张三腰弯的愈发低了,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小人也是扬州卫籍,祖上那也跟随海西侯爷的……”
他这么一说,张桓心中有数,这扬州卫的卫所兵十个里面起码六七个都是鞑官出身,从开国年间到现在繁衍一百多年,人口滋生,说是卫籍,却大约早就不知道从事什么行当了。
老将军活了八十出头,早就活明白了,这时候就对他说:“看你这个样子,是花钱顶替了人家的役职?”
张三那个腐败的肚子很明显,在大明,扬州府是天下顶尖繁华的地方,但是,要说把个普通人的肚子养腐败了,那却是不可能,再怎么顶尖繁华,到底是封建时代,况且也没有进入工业社会,根本没那么多资源可供腐败……这么说罢,在大明朝,但凡有腐败肚子的,肯定是使的。
衙役这个职业,乃是贱业,可是,正常一个县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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