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姬哽咽着拿帕子擦眼泪,彭德轩又说了几句,随后,给康飞打了一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康飞瞧着老土司的背影,撇了撇嘴巴,走到田姬身边,伸手挽着她就说:“好了,别哭啦!”
“老爷……”田姬抽泣着,女儿么,心里面总是向着爹多些,嫁到外地,便格外思念,“妾身只是……”
看田姬这副模样,康飞就叹气,“唉!你傻啊!他哄你哩!”
他这么一说,田姬未免纳闷,“老爷这话怎么说的?”
康飞未免冷笑,“你啊!真是很傻很天真,人家都说了,自己十几岁就进京陛见天子……”
他说着,鼻孔出气,切了一声,“你难道没听出来么?他说他跟老巡抚去平宁王,那不就是说的正德十四年的宸濠之乱么,意思是说,俺跟新建伯一起给朝廷效过命……你不能把俺儿子给打死了。”
彭德轩说的老巡抚,就是了,在南赣巡抚的任上,带兵平了宁王之乱,王守仁在当时,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被彭德轩扯着虎皮做大旗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王守仁的新建伯爵位嘉靖八年就被褫夺了,可是架不住人家是一代宗师,心学门徒遍及朝野。
说道这儿,康飞就揽着田姬,“所以,你爹身体或许是不太好,但是,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以我估计,大概就是转秋冬了,有些头疼脑热,顶天了,绝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
田姬在康飞怀中被他说的患得患失的,康飞瞧她那样儿,当下就在她脑门上亲一口,大大咧咧说道:“你还能不信我么?生而知之,神仙弟子……”
田姬被他说得噗嗤一笑,“老爷真是不害臊。”
康飞梗着脖子,一脸理所当然,“那是,也不看我是谁……对了,你手上有银子么?二哥卞狴犴要结婚,我寻思着,二哥那穷鬼,大约是拿不出银子来操办的,谁叫我是他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拜把子兄弟呢!对了还有,那位俞知府家的小姐我认她做了个干姐姐,怕路上尴尬……你有时间,帮我去陪她一陪……”
他这是软饭硬吃了,反正,自家女人,不丢人。
里面吃软饭,外面彭德轩走在街上,伸手擦了擦汗,看儿子凑上来,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揍他。
彭琪子把脑袋一缩就躲过老子的巴掌,“爹啊!你干啥又要打我。”说着,转头看周围,觉得自己在手下兵丁面前丢了面子。
彭德轩看儿子这模样,忍不住又要把大嘴巴子抽上去,只是,看看老儿子这模样,终究没舍得,而且儿子如今也算是带兵放马的,要给他将养声望,的确不好当众揍他,只得闷闷把手缩了回去。
不过周围土狼兵都是目不斜视,只当看不见,这是土司老爷的家事,俺们哪里敢看。
“老夫我怎么就生了你这蠢货色,我看那戴康飞,跟你也差不多大,可人家往来相与的,是什么人?”他说着,未免瞪眼看着儿子,“是淮阳巡抚,还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拜把子兄弟,你这蠢货这样得罪人家,人家真一纸把你招去军前效力,有一百种方法把你给玩死,你老子我还奈何不得。”
说到此处,彭德轩看儿子犹自一脸不服气,未免沉下脸来,“俺们土司人家,武勇未必要顶尖,却要谨记,柔和做人,恭顺朝廷,似你这般螃蟹似的,到处得罪人,倒不如老子我先把你给打死算了,也省得老子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彭琪子看自家老子说得这么严重,未免一缩脖子,他只是脾性横,却又不是真的傻,当下只好闷闷答应自家老子,再不敢得罪对方,只是,想到自己喜欢的田姬姐姐这会子或许在对方怀中柔媚……年少的心中未免抽疼抽疼的。
彭德轩看儿子这副表情,内心叹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个坎儿,只能靠儿子自己迈过去。
“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老田那女儿,比你大那多,你脸皮厚不害臊,我以后见着老田还害臊哩!”彭德轩说着,把眼睛一瞪,“还是说,你准备随便玩玩?”
彭琪子吓了一跳,他们永顺土司三州六洞,和别的土司,或许还互有攻伐,但是内部却紧密得很,若真是玩弄了人家女儿,大约他老子真会把他打死。
故此,他赶紧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儿子也是知道好歹的。”
彭德轩看儿子这般,鼻腔出气哼了一声,“知道就好,赶紧带着人回驻地去。老子还要给你这臭小子揩屁股哩!你带人把老田家女儿给围了,真要老田家女儿嫁你,也罢了,如今,旁人怎么看你?少不得老子还得破费……”
他说着,未免一脸地肉疼,本来就是出来打秋风的,这下好,大约非但赚不到银子,还得赔进去不少银子。
毕竟,他们土司不是不清楚,朝廷那些文官们,想改土归流都想疯了。
明代那么多苗侗做乱,为啥?都是被文官老爷们给逼的呗!读书人么,怎么能不教而诛呢!你不造反,我怎么来打你?怎么改土归流?
事实上,作为都在国子监念过书的土司老爷们,心里面很清楚,改土归流才是王道,但是哩,这做人,从来都是屁股决定脑袋,哪儿有自己造自己的反的道理。
一想到银子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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