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扛着陆蛋蛋离开了,裴湘去书房里看书,不大一会儿,玉罗刹也跟了进来。
“要下棋吗?”
“好吧。”
两人在棋盘前坐好,开始了黑白子之间的厮杀。
裴湘落下一子:“玉教主,你真的认为西门深的做法有问题?”
指尖夹起冰凉的棋子,玉罗刹谨慎布局:
“冒险取得把柄这件事算是无错。但他不该瞒着冯怡薇,也不该把保护冯怡薇这件事交给其他人。”
裴湘沉吟些许,落子,试探着说道:
“难道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杜绝危险情况的发生吗?既然西门深提前得知了刺杀阴谋,他就该出手解决煞影阁的悬赏令,不该让心爱之人承受任何风险。”
玉罗刹从容一笑:“这也是一种解决方式。”
裴湘歪头瞧着玉罗刹,嫣然道:
“如果玉教主处于西门庄主的位置,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
玉罗刹巧妙落子拦下裴湘的隐隐攻势,缓缓说道:
“我会和我的夫人商量这件事,谋取一个最有利的解决方式。若是最后发现无利可图,或者风险太大,我就直接解决韩宁儿,那个敢于接悬赏令的煞影阁也别想轻易脱身。”
裴湘诧异:“商量?我以为玉教主已经习惯了独断专行,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决定的。”
玉罗刹抬头看向裴湘,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确实习惯自己做决定,但我放在心上的女人却不是弱者。她有自己的想法谋算,也同样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不喜欢当一个依附者。所以,即便有些事是为她着想,也不该瞒着她。”
“玉教主的这个说法真让我感到吃惊了,”裴湘真心实意地感叹,“我万万没有想到,会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善解人意的话。”
玉罗刹摇头失笑:“善解人意?这个形容……听上去挺奇怪的,不过,我姑且认为这是你对我的夸奖吧。裴湘,你无须感到吃惊,我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以己度人罢了。我只要稍稍想一想自己喜欢什么,反感什么,就知道该给你一些什么。”
裴湘垂眸看向棋盘,避开了玉罗刹如有实质的视线。
“所以,如果玉教主遇到了类似的事,不会无声无息地平复一场风波,也不会借此布局,并把所有人都当作棋子。而是会和另一位当事人说明情况,一起有商有量地决定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玉罗刹低头盯着棋局变化,过了一会儿,他决定暂时放弃某一处的步步为营。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裴湘微微睁大了眼睛。
玉罗刹勾了勾唇,语调有些慵懒:
“当然,你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其它时候,我还是更习惯一言堂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喜欢这句话。”
最特殊的裴湘并没有感到十分荣幸。
她时刻谨记着,玉罗刹如今待她如此特殊如此体贴,是有原因的。
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男人眼中的柔情会全部消散,会冰冷无情地注视她,会决然转身离开。
此时的一切良辰美景,都不过是一场虚幻,一场历练。
玉罗刹感受到了裴湘的戒备和不以为然,一点幽暗晦涩在他眼底慢慢凝聚,复又缓慢消散。
“夫人,如果你处于冯怡薇的位置,你希望这件事该如何发展?”
裴湘没怎么犹豫,直接说道:
“如果是我,我确实希望另一方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当个明白人总比当个糊涂鬼好。不过,万梅山庄……我听说上一代的万梅山庄庄主夫妇去世较早,西门深在年少时被亲姑姑照顾了几年,姑侄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向和睦。这次的事,能让西门深如此算计,不惜动用昔年的人情承诺,必然有些我们外人不清楚的隐秘在其中。
“我不清楚这个隐秘对于西门深来说有多重要,但是如果我深爱自己的夫君,并且做好了同甘共苦的准备的话,我大概会赞同引蛇出洞的计划。冒一些小风险,获得更大的利益。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些冒险得是我主动的,而不是被动承受。”
玉罗刹沉声道:
“我亦然。当初,我去为你寻找深海明珠,你就不声不响地去南海剑派求购药材。得知你的行为后,我就意识到,和你相处的时候,不能一味地照顾你,替你承担风雨。
“而是要把你当成可以并肩战斗的伙伴,给你留出分担责任的位置,留出保护爱人的机会。只有那样,你才会感到日子安宁稳妥,感到一段感情的牢固可靠。虽然……你这种要强和付出让我感到有些不习惯,但也能够理解。”
“这真是有些出乎意料,”裴湘暗忖,“玉罗刹此人若是想讨好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可惜,他给出的糖果里总是藏着毒药,若是被外层的糖衣引诱了,一不小心就会肝肠寸断。”
就在裴湘和玉罗刹下棋闲聊的时候,在万梅山庄内,冯怡薇挡在了西门深的身前,替他承受了韩宁儿的暗器偷袭。
西门深抱住身怀六甲的妻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实无伪的惊慌之色。
“怡薇!”
西门深看都没看被按压在地上挣扎的韩宁儿,抱着冯怡薇就冲进了药房。
韩宁儿狼狈倒地,又哭又笑。
她今晨接到母亲的秘密信函,才知道自己在煞影阁下悬赏令之事,早就暴露了。
前些日子,表哥西门深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其实是打算抓住自己的把柄,进而威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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