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哪里想得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日妙妙的假爹来时,可是有官差老爷亲自带着,他们起初先是提心吊胆,担忧会秋后算账,可那位贵人只问了妙妙人在何处,说是要把人接走,其他更是半句也不多提,他们一说辛苦,还直接给了银子赏赐。
哪知这一眨眼的工夫,妙妙的爹还换了一个!
原先他们已高攀不起的贵人此时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还口口声声喊着“将军”!
大将军啊!
几人都不是妙妙这样的孩童,最是明白大将军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便是官差老爷,平日见到官差时都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可官差老爷与大将军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方才还对大将军语气凶恶的舅娘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舅娘跪在地上,急急忙忙道:“大将军!您可千万别听妙妙的一个人的话,她年纪小,还不懂事,哪里知道家中辛苦。我们也是不得已,只是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动了变卖家产补贴家中的念头,我们家中那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不想办法弄点银子,全家可就要饿死了!”
张家舅舅与爷奶也接连应和,大表哥更是哆哆嗦嗦惨白着一张脸,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能不停地点着头。
“才不是呢!”妙妙抱着爹爹的胳膊,气得脸都红了,她愤怒地道:“你们就是故意卖掉我娘的东西的!爹爹,你别听舅娘胡说,你听我说!”
原定野连声安抚:“好,好,都听你的。”
哪怕是妙妙不说,他也全看在眼中。
方才进村之后,他有下意识地记住周遭环境,小溪村是个贫穷的村子,村中的房子也大多破旧,黄泥筑墙,茅草屋顶,可张家的房子却是气派的青砖瓦房,在这村中都是独一份,看上去还是新建没多久。
再看张家几口人,两个老人无病无痛,手脚健全,干活的一把手,而在镇上找到妙妙的青年衣着体面,半个补丁也无,这一家子都面色红润,双颊丰满,说话中气十足,哪像是揭不开锅的模样?
缩在角落处的男孩比妙妙年长几岁,肥壮如猪,一身细肉。反倒是他的女儿,在这家中被饿得面黄肌瘦,双手粗糙,年纪小小手上却已经生满茧子。
他昨日捡到妙妙时,小姑娘战战兢兢,待人小心翼翼,连东西也不敢多吃一口,做什么都得先看一眼他的脸色,想来可知平日里都遭遇了些什么。
妙妙有爹撑腰,底气十足的告状:“以前我娘还在的时候,我娘白天到地里干活,晚上点灯做绣活,我娘挣来的银子,一半多都要交到家里。我娘绣活好,挣得多,给的也多,可是家中吃肉的时候,从来没有我和娘的份!大表哥和二表哥天天都有鸡蛋吃,我和娘想吃,还要花钱和舅娘买!”
妙妙想了想,又愤愤补充:“鸡还是我养的呢!”
舅娘尖声道:“将军,您听我解释!秀娘还在的时候,我们可半点也不敢亏待了她,什么鸡蛋……我们哪里敢收她的钱,是妙妙年纪小,记错了!”
原定野:“那其他都是真的了?”
舅娘不敢说了,用力掐了舅舅一把。
张父伏在地上,道:“将军,当年您不告而别,丢下秀娘就走了,可怜他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我们家中艰难,多养两个人已经是不容易,秀娘体贴,才上交银子补贴家用。将军是贵人,想来也不知道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日子艰难。”
“这倒全是我的错了。”原定野说:“说来也是,当年是我考虑不周,反倒是连累了秀娘。”
张家人不敢吭声,可心中的确是这样想。
若是让他们早知道妙妙爹是大将军,他们哪里敢苛待母子俩,当然是好吃好喝供着。但凡妙妙爹送回来一点消息,他们也不敢这样对张秀娘啊!
舅娘连声道:“大人,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啊!”
“可当年我走的匆忙,也给秀娘留了银子,作为她到京城的盘缠。她没去京城,那银子又去哪了?”原定野握着女儿粗糙的小手,怒极生笑:“几百两银子,难道连一颗鸡蛋都买不回来?你们小溪村的鸡蛋,反倒比皇上吃的都金贵!”
几人哪里敢应,还想要解释几句什么,可原定野一摆手,杨府管事带来的人实在机灵,立刻扑过去捂住了张家人的嘴。几人瞪圆了眼睛,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杨府管事殷勤地爬到他脚边:“将军,小的知道,在来的时候,小的已经将张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原定野看杨府管事一眼,“说来听听。”
“当年将军离开没多久,夫人出事,他们本是想把夫人赶出家门,后来没多久,张家就起了这间屋子,张家人世代务农,与小溪村其他村民家境相仿,想来是夫人掏出了银子。”杨府管事谄媚地道:“夫人去了之后,这家的大儿子在镇上花银子买了一个营生,二儿子上了学堂,而妙妙小姐则被每天压着干活。”
妙妙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前头那些都是她出生之前的事,她都不知道呢!
原定野目光阴冷地看过张家几人,张家人纷纷目光心虚游移,想来是全被说中了。
当年张秀娘未婚有孕,让张家人丢尽了脸面,为了讨好家人,张秀娘将所有银子都交了上去。张家拿那些银子起了新屋,日子也过得更上一层,他们尤觉得不够,依旧不对张秀娘有好脸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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