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杜斌满含责备目光,他把柴灰堆移到对着破门的位置,将门稍微打开一些。
尽管冷风会侵入,也胜过被呛死。
杜斌惊奇地看了一眼小胖子,这小子一脸生无可恋,浑身脏臭难闻,原来也会干活。
杜斌进门后,对陆广一脸嫌弃。
他看了一眼自己肮脏的双手,明白原因出在哪,就用破瓦罐接了半罐雨水,把手洗净了。
杜斌开始煮晚饭,那是馒头剩菜等大杂烩,可是他显得心不在焉,似在想心事。
陆广前世也是山村里穷孩子出身,很早就独立了,他只上了大专,可以早点养家糊口。
尽管自学了工商管理本科,还是无法跳槽,因为如今招聘单位讲究的是第一学业的证书。
凡不是985或211出来的面试者都会受到招聘歧视,这个社会太功:利。
但是面对这大杂烩,他还是觉得很美味,也许是他的肚子真饿了。
杜斌目光复杂地看了少爷一眼道:“少爷将就些,我去烧水,洗过脸早点睡吧。”
两人的衣着都很单薄,而破门板上也只有两团破被子,里面塞着稻草。
那时棉花刚从海南传到中原来,但纺纱技术极落后。
经黄道婆大力宏扬,乌泾棉被甲天下,可是穷人还是盖不起。
富人就不得了,穿得是绫罗绸缎,睡得是暖坑。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社会写照!
但是人若倒霉,喝水也会呛着。
破庙里冒出的烟,给一列缇骑发觉了,他们就开始向着庙宇骑来。
十几个人的动静还是很大的,两个准备洗脸睡觉的人就这样一网成擒了。
破庙门给人一脚就踢开了,大风刮进来,陆广不由一缩脖子,畏惧地躲在杜斌怀里。
老头也是浑身颤抖,他看见那仍不断冒出的青烟,还是幽幽叹口气,似乎还是大意了。
原本以为少爷洗心革面,不忍打消他积极性,就默许了他的行为,可是却铸成大错。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校尉走进来,他腰侧带着刀,手中还拎着一把长枪,双眼似铜铃,炯炯有神地打量着庙里的一老一少。
陆广的脸还没洗,因此看上去还是花里胡哨的,看不真切。
但老头除了有点淌鼻涕外,却是干干净净的,可是也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
大汉一把将陆广拎起来:“小子,你为何在这儿?”
杜斌已连哭带嚎起来:“官兵大老爷饶命啊,小的家靠近淮河边,六月里大水冲走了屋子,就流落到荒山里,祖孙俩靠乞讨活命。”
这时候已陆续来了十几个校尉,为首的虞候韩闰长着一对三角眼,开口道:“老田与他们客气什么?叫那小子学狗叫,否则一刀砍了他。”
那三角眼虞候韩闰冰冷无情的话,把小胖子陆广吓了一大跳,他刚穿越过来,还没适应这儿的环境呢,就要被人杀了。
门口的冷风一吹,他禁不住就屁滚尿流了。
那个校尉田磊就更看不起他了,一个小吃化子还指望他是武林高手不成。
杜斌眼角煞气一闪而过,突然现出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大喝道:“死又有什么了不起,少爷你是自少炼武,为何这般胆小?”
在他看来,陆广至少是江宁候陆泽的孙子,不应该如此窝囊的。
而陆广的父亲陆宇也是世袭五品定远将军之职,若是有功的话当然还会不断提升的。
虽然世袭的五品武官之职是虚职,但若是他到军队里发展的话,起点就比别人高许多。
尽管一个小小的定远将军,不在某些权贵眼里,可是若是没有后台的话,平民百姓想提升到五品的定远将军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如今陆宇凭借自己的努力,已经荣任了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之职,只要他再进一步,未免不能再捞个富贵王侯。
只是壮志未酬却身先死,因此杜斌虽然只是一个家奴,却也对田磊表现出了应有的轻蔑。
田磊眼中凶光一闪,一把抓住小胖子,小胖子看似高大,可是半年来的流浪,早掏空了身子,因此脚步踉跄,甚是狼狈。
田磊官职虽不高,却出身嵩山派,是俗家弟子。
因此一把抓住陆广似抓一只小鸡,将他头按向地面喝斥道:“小子,我兄弟说了,你学几句狗叫,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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