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韶长公主正在自己的房中练字,听到县主回来了,她放下毛笔,迎了出去。
酿善走的时候跟她说,她想出门买些新首饰,长公主没多想,就让她出去了,女孩子十几岁就要嫁人,这个女儿也留不了几年,长公主就想让她过得随心一点。
只是没想到,她刚出去,就听到了酿善嚎啕大哭的声音。
长公主顿时焦急起来,她快步走过去,看到酿善在一众仆从面前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她既心疼又头疼,无奈之下,她对酿善身边的婢女挥了挥手,婢女连忙搀起酿善,把她送回了房中。
长公主跟着一起过去,关上门,她问酿善发生了什么,酿善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红着一双眼,突然看向长公主,她的眼中迸出希望和乞求,长公主对这样的眼神不陌生,曾经,她也这样看过别人。
这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眼神。
长公主抿住了唇,她看着酿善跌跌撞撞的跑到自己身边,然后抽噎着哀求道:“娘,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长公主低头看着她,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先告诉娘,你今天去哪里了?”
酿善不敢抬头,嗫嚅着回答:“长乐寺。”
她的声音特别小,头几乎要低到胸口,长公主长叹一声,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上一次女儿哭的这么伤心,还是陛下让她不准再随意出入宫廷的时候。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只是,酿善喜欢的人太高贵了,长公主就是想帮她,也实在有心无力。
陛下的态度很明确,他不喜欢酿善,甚至有些讨厌酿善,女儿的一番心意,必然得不到回应。
就算她用尽办法,把酿善强行塞进卫峋的后宫,先不说她到底能不能塞成功,假如她真的成功了,那女儿的下半辈子,也肯定是不幸福的。
用县主的身份,她不管嫁到哪个家庭去,都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可只有嫁给皇帝,是在自取其辱。
长公主心疼她,却也不得不劝她,“善儿,这事娘帮不了你,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以后娘再为你找一个,文武双全、高门贵子,一定把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好不好?”
酿善又开始哭,她不想嫁别人,她就想嫁给那个人!
“不好不好不好!”
酿善今天是真的被伤到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长公主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想要安抚她,却完全没有效果。
酿善倒在长公主怀里,难过地控诉:“我从小就喜欢他,喜欢了这么长时间,娘,我觉得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可他眼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她突然抬头,抓住长公主的衣服,“娘,你就帮帮我吧,我、我此生非他不嫁了!”
长公主很为难,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酿善好像看到了希望,她摇着长公主的身体,脸上又掉下两滴眼泪,“娘,求你了,娘,你就去问一问,不管怎么样,至少给我一个答案,他尊重你,说不定会答应呢。”
长公主苦笑一声,“善儿,你还是太小了,陛下对我并非尊重,他对我好,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的。”
长公主说的很心酸,酿善却没关注到这些,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疑惑问道:“关陛下什么事?”
长公主:“……你喜欢的,不是陛下吗?”
酿善登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她拧起眉头,连长公主的衣服都不抓了,她嫌弃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陛下,我喜欢的是江遂,摄政王!”
饶是修养极好,这回长公主也绷不住了,她震惊的站起身,“你什么时候喜欢摄政王了?!”
酿善被她娘吓了一跳,呆呆的说:“我……我一直都喜欢摄政王啊。”
小时候的捉弄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长大后的茶言茶语是别扭的关心,至于讨好卫峋,那是为了把她出入宫廷的权限拿回来,不然她总是见不到江遂,她喜欢的这么明显,原来,都没人看出来过吗?
酿善一脸震撼。
*
皇宫里,文华殿,卫峋不请自来,还带了一副婆罗国进贡的暖玉棋子。两人对弈,江遂执白子,落下之后,他问卫峋:“各地正在进行乡试,月底就能结束,会试安排在七月上旬,陛下以为如何?”
卫峋的视线落在棋盘上,斟酌片刻,他也落下一子,然后抬起头,对江遂轻轻的笑了一下,“阿遂决定便好。”
江遂垂眸,扫了一眼棋盘。
卫峋文武双全,写的一手苍劲好字,又极通音律,连妙笔丹青,都是大家水平,连他爷爷,那个喜欢画画作诗的皇帝都比不过。然,人无完人。
江遂已经让了他好几子了,但他还是挽救不了现在这种一边倒的局面。
表情不变,江遂小小声的在心里说道,臭棋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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