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峋的语气听起来还不错,没有生气,甚至算得上愉悦。
从昨天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很开心。
毕竟最近发生的都是好事,和宿日的结盟已经达成,二皇子滚回自己国家了,顺便还带走了酿善,一下子解决两个情敌,如果不是威严皇帝的人设束缚着他,他脸上的笑容可以保持一整天。
而江遂从卫峋的语气中判断出他此刻的心情,转瞬,他让自己放松下来。
没有回答卫峋之前的调笑,他反问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一边说,他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卫峋面前,带着他往副厅走。
然而卫峋的注意力还在桌案上,他轻轻瞥了一眼远处的宽大书桌,目光落在那本欲盖弥彰的书上,他没有过去,只是转过头,垂眸望着江遂,“下朝以后,觉得无聊,便过来找阿遂了。阿遂之前是在做什么?”
就知道他不会放弃,幸好桌案离房门很远,就算卫峋视力好,也不可能看清他写了什么。
沉默一瞬,江遂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总之不是坏事。”
卫峋探寻的看着他,“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朕?”
江遂闭上嘴,坐到椅子上,卫峋跟着坐下,两人谁都没说话,在卫峋的视线压力下,江遂终于投降。
“陛下的生辰快到了,我在思考,今年该如何给陛下庆祝生辰。”
卫峋一怔。
他是老皇帝和一个不知名舞姬生下的孩子,那个舞姬虽然是个美人,但在后宫佳丽三千中,其实没有那么出众。老皇帝和舞姬春风一度之后,就把舞姬忘到了脑后,知道舞姬怀孕,他也不在乎,说不在乎都是美化过的,实际情况是,孩子还没出世,他就开始厌恶这对母子了。
只因为,舞姬不是卫朝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一直刻在人心里,纵然那个舞姬长得和卫朝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只要想到她的出身,老皇帝就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好感。本来他想直接杀了舞姬,但是那时候他年纪已经挺大了,长年纵欲坏了身子,整个后宫只有两个皇子成功长大,孩子太少,杀一个就少一个,出于这种心态,他对舞姬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怀有身孕、却不受皇帝待见的异国女子,可想而知她得到了什么待遇,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卫峋刚生下来没多久,她就病死了。尚在襁褓的卫峋没了母亲,有个老太监心善,把他抱到了老皇帝面前,可老皇帝只是虚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出生三个月,卫峋的父皇才终于知道他的存在,而为了让自己面子好看,老皇帝随手一指,就把他挂在了一个妃嫔的名下,对外就说他是那个妃嫔的孩子。
然而那个妃嫔过的也不好。在江迢入宫之前,宫里还有另一位贵妃,那位贵妃荣宠正盛,卫峋的养母每天都在想着怎么争宠,小小的卫峋在她手里就是工具,而发现了老皇帝对卫峋的漠视之后,她对卫峋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
总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往不为人知,因此,也就没人知道,卫峋的亲生母亲并不是太庙里的那一位,而他真正的生辰,并非腊月初三,而是八月二十七。
皇帝可以昏庸,可以无道,但他不可以流着外族血脉,江遂一直把这件事瞒的死死地,每年到了卫峋的生辰,都是他们两人偷偷过。
下一碗长寿面,送个价值千金的小礼物,就算过去了。
卫峋还在发呆的时候,江遂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马上就是十八岁了,过了这一年,陛下就是真正的大人了。”
他们这个时代对成年没有具体的界限,在他们看来,成婚了,就是成年了,而江遂做梦的时候,经常看到书下评论有这么一句话。
——主角什么时候十八岁啊,球球大大,让他快点成年吧。
一张白纸的摄政王并不知道这里的成年还有另一层含义,他只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成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隆重的仪式感。
卫峋也不明白十八岁有什么可庆贺的,去年他满十七,江遂也没专门提起要为他庆祝。
但是,他才不会愚蠢的问出来,要是问的太多,江遂改主意了,那他多亏啊。
心里乐开了花,但是卫峋还是矜持着一张脸,他佯装淡定的哦了一声,搓搓自己的衣袖,他继续淡定的问:“那阿遂想出来要怎么给朕庆贺了吗?”
江遂轻笑,“有些眉目了。”
卫峋端着神态,难得沉默下来,他觉得自己不该问,但是他真的好好奇啊,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他瞥向江遂,希望他能默契一点,直接把准备了什么都告诉他。
卫峋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当初把卫峋推上皇位,纵然有情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的原因,但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江遂觉得他身上有帝王之气,是个天生的裁决者。
然而这位裁决者,时不时就会露出现在这样傻气又好懂的一面,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像是生怕江遂看不懂。
江遂脸上仍是笑着,只是心情变得有些苦涩了,他温声问:“休沐一日,我带陛下出去走走,怎么样?”
卫峋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喜欢和江遂在人群中走走停停,身边都是陌生人,只有他们两个是彼此相识相知的。江遂的视线会一直落在他身上,若人群把他俩冲开,江遂还会立刻反应过来,紧张的四处张望。
等找到他以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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