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更上一个台阶?
至少怒气不是来自演技,而是“本色出演”的原不为沉默一瞬,感觉有被内涵到。
要不是十分确定系统999的智商上限,他有理由怀疑这只系统正在阴阳怪气地对宿主进行言语攻击。
此时,房门已经被人叩响。
或许是因为房间内迟迟没有人应声,那扇门突然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谁……”
“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原不为睫毛颤动,做出一副刚醒的样子,艰难地朝着门口方向看去,吐了一个字就再说不出话来,撕心裂肺般咳嗽。
他脸色惨白,唇色亦是惨白,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不着地,带着气音,即便是半点不懂医术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虚弱。
简直像是下一刻就会死去一样。
于是,带着圣旨而来、正想像往常那般拿捏拿捏腔调的大太监薛全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冲到床边,那尖利的嗓音都微微变了调:“哎呦!这是怎么了?”
“来人啊——”
慌乱之中,他几乎是立刻将一名跟在身后、头发半白的矮胖老头扯到了原不为床前,急声催促道:“徐医正,你来看看!咱家可是身负皇命而来,这探花郎万万不能有事——”说到此,他的口吻中已然带上了浓郁至极的威胁意味。
徐医正被扯个趔趄差点摔倒,一面忙不迭点头,一面伸手探向原不为的脉搏。
看上去虚弱得仿佛随时都能断气的原不为,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咳嗽声。
徐医正一动不动,神色渐渐凝重。
薛全在旁边看得更慌了:“探花郎病情究竟如何?”这人该不会真要死了吧?那办砸了差事的他该怎么办?
徐太医瞟他一眼,伸手摸着雪白胡须,眼看薛全越来越慌,这才慢吞吞地开口:“只是一场小风寒。”
风寒?薛全长长舒了一口气,就要瞪这个大惊小怪的老头一眼,就听徐医正又慢吞吞地补充一句:“不过这位公子的确先天有缺,元气不足,身体底子比常人差了太多,或许一场风寒就……”徐医正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薛全刚刚重新放回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这等大落大起、大起大落,着实刺激。
……都怪这徐医正太不会说话了!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慢吞吞分成好几截。
薛全还在捂着心脏恍恍惚惚,满脸惨白躺在床上的原不为已经从自己的角度看见了老头眼中报复成功的小眼神。
原不为心中暗笑一声,脸上却像是强撑精神,看向薛全,用虚弱的声音缓缓开口:“陛下好意……只能辜负了。臣……咳咳……一身痼疾,是没什么指望了。”
薛全在金銮殿上亲眼见过这位探花郎蟾宫折桂,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才过去一夜,就因一场风寒落到如此模样,心中一时也有些惋惜。
——至少,陛下的嘱托算是完成了。看来探花郎并没有故意撒谎推脱,只待回宫他便可将一切如实禀告陛下。
……
或许是因为客栈人多眼杂,或许是因为原不为故意没有掩饰,徐医正等人离开后,有关新科探花郎有痼疾在身的消息早已飞快传遍了京城。
对于达官贵人遍地的京城而言,一个小小探花当真不足为道,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劲爆的桃色绯闻,谁会关心探花的身体健康状况?但当这一切与皇室扯上关系,立刻就越传越广,越传越变形。
就在昨日,有人议论起此事时,多半还要说上两句探花郎不识抬举云云,但现在却大多转了口风。
“太可惜了,听说新科探花品貌才学都好,陛下都想将公主下嫁,想不到这探花郎身体却不好,真是可惜……”
“别说是皇帝老儿,就是咱们地里刨食的,也知道不能选个身板不行的女婿,看来这赐婚是不成喽!”
“那肯定不成!哪个真心疼爱女儿的,愿意给女儿选这样的夫婿?”
玉华公主得知这个消息时,也连带知道了京城的流言,一时愁眉不展。
她支开宫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呼唤起心上人的名字:“阿墨,那谢渊竟真有痼疾缠身!这可怎么办?”
看京城的流言就知道其他人的态度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皇帝还要执意嫁女儿,那恐怕所有人都会感觉不对劲了。
更何况,就连那些大字不识的老百姓都知道不能将女儿嫁给谢渊那种病秧子,以父皇对她的宠爱,玉华公主不觉得自己还能再次说服他赐婚。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抹淡淡的阴影从玉华公主腰间的玉佩上蔓延开来,缓缓覆盖了她的影子,不断向外延伸。
黎墨暂时没有回答,他心中满是问号。
……怎么会有痼疾?那谢渊的命格分明不该如此!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强烈的怀疑与震惊在他意识中交织,宛如一场精神风暴席卷而过。
“阿墨!”
“阿墨你没事吧?”
玉华公主连唤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心中愈发焦虑,声音也更加惶急。
一想到黎墨肉身已死只剩脆弱的妖魄,或许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王华公主就难以压抑心中的不安与恐慌。
“……我没事。”好在黎墨终于出声了。
他低沉的嗓音乍一听一如往常,但细细分辨却能察觉出几分强行压抑的虚弱。
深爱他的玉华公主当然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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