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走后,彭成向彭经义问道:“这章三郎如此精明,以往怎么没听你说过?”
彭经义道:“二叔,我也不知,好似这次见三郎似换了个人般。”
彭成点点头道:“人突遭大变,性情变化也是理所当然。以往可能太过了养尊处优,少了几分磨砺。”
彭经义见彭成见目光看向自己,忙垂下了头。
彭成点点头道:“你既不愿读书,也当找个正经事了。我与仁寿寨的钱知寨说了几次你的事了,过几日我引你拜见则个,去他处勾当!先练些事,识些高低上下。”
彭经义自言自语道:“钱知寨是武知寨,终不如文知寨,以后不是要受大头巾的气了?”
看着彭成沉下脸来。
彭经义笑道:“侄儿与牢城营里李节级家的二郎……”
彭成骂道:“哪有你那么多计较!牢城营里有甚体面,你是嫌仁寿寨偏僻不愿去,但此地处于三府县交界,平日多少私货从这过,这些人结交好了以后……”
彭经义恍然大悟道:“小侄明白,不敢有二话,小侄立即准备行李就是,那三郎的事就托给二叔了。”
彭成气笑道:“衙门里的事,有钱的都是好使,有人起,胸口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这一次我章实就是饿死,也绝不劳烦老泰山。絮絮聒聒的说个不停,好不厌烦。”
真香。章越在心底很无良地帮大哥补了这一句。
于氏默默流泪。
一边章丘拉着于氏的手一阵摇晃,奶声奶气地道:“娘,不要哭,我这还有几个买饧糖。剩下的铜钱你先拿去,不要骂爹爹。”
章实道:“夫人,我们家生意难道不要衙门里照看,恶了赵押司也是没法子的。再说朋友之间能帮是情分,不能帮也没什么,如此说得好似我就那个施恩望报的人一般,事事都有个计较在里面。
章越也是忍不住帮腔道:“嫂子,这一次保正邻里们也是多有帮忙,都是平日大哥厚以待人。”
于氏见了道:“叔叔不必替大哥说好话,平日你大哥也没少纵着你与你二哥。他为二哥遍请德高望重的名儒名师学经习字,出手就是三五贯的贽见礼。家里是有些底子,但也经得这么开销。叔叔可知道这些年来,你大哥从我娘家借了多少钱去。他却从不许与你说这些。”
额,拿岳父家的钱来补窟窿,这操作有些……章越看了一眼兄长,此刻他也不知伤及颜面,还是恼羞成怒,涨着脸不吭声。
“你二哥倒好,本指望他读书有个出息,结果给咱们家捅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窟窿。你也不省心这些年变着名目,拿家里的钱财在同窗里充门面,与彭经义这等狐朋狗友耍在一起,一年花得钱比在县学的二哥还多,若不是你胡乱花钱,咱家也不至于落到……”
章越被呛得无词以对。
此刻章实一拍桌子,斥道:“你说我也就是了,何必连我这三哥一道数落?你要说三哥不好,也是我这作哥哥的不好,大不了你带着阿溪再回娘家就是。”
“没错,你们兄弟是一家人,唯有我是外人。”于氏垂泪道。
章实垂下头半刻终道:“娘子,莫要再说三哥了,都是我的不是。”
于氏看章实如此,搂住章丘抹眼泪歉然道:“叔叔方才是我说得不是,不要往心底去。”
章实道:“嫂子,一切都是因我以往不争气,我知道此刻说什么也是没用,但哥哥嫂嫂切莫一点小事吵架,哥哥,你劝劝嫂子。”
章实也知自己方才语气重了,但在抵房典房之事仍不肯妥协。
正在说话间,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于氏撇过头不理,章实正在气头上,前往开门。
他开门后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徐都头,不知有何见教?”
都头是军职,不过民间用来尊称衙役,班头。
但章实声音平平淡淡,章越记起来这徐都头就大嫂所提及,平日与兄长称兄道弟,拿了不少好处,听说自家得罪了赵押司,立即人就没影了那等。
面对兄长的冷淡之意,徐都头反是笑道:“大郎,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你家坐一坐?”
“不敢当,刚回家有些乏,怕是招呼不周。”
徐都头笑道:“那我就不进门了,长话短说。今日来倒不是私事,而是知会你一件公事,也是一件好事。你家铺子被焚的案子被衙门翻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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