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宸不理会不死鬼医,翻身下马,走过去。
众村民看见皇甫景宸,顿时好像找到发泄口,更加群情激愤:“对,为什么他就可以来去自如?我们根本就没病,你们怕我们把病源带出去,就不怕他把病源带出去吗?”
“是看我们没身份没地位,就把我们的命不当命。他的命就是命吗?”
“他凭什么可以出去?我们凭什么不能?”
……
眼看又要闹成一团,尚景望大喝:“住口!”
这一声,带着他府尹大人的官威,竟把那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尚景望眼含怒色,指着皇甫景宸,大声道:“黄公子只是路过你们望山镇,得知望山镇有了疫情,便留下来一直奔走,出银出力,买药请医,为了望山镇的事,连他自己的正事都放弃了。你们就这么回报这份善心吗?”
众村民都叫皇甫景宸“黄公子”,尚景望便也这么叫他。
府尹大人的怒火,让这些村民安静了些许。
尚景望伸出手指,指向众村民,手指指过之处,那些村民们眼神瑟瑟缩缩,没人敢与他对视。
尚景望一字一顿,“本官是你们的父母官,和你们同甘苦,共患难,这是本官所应为!那黄公子呢?包括夏大夫呢?他们与你们望山镇半文钱关系都没有,本可以一走了之,远远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因为这根本与他们无关。他们自有他们幸福快活的日子,为了望山镇,他们留了下来,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付出自己的银子,冒着生命的危险为你们在奔走,你们不但心中毫无感激,竟还以怨报德?你们还是人吗?”
“我们不是针对黄公子,只是我们也没病,为什么要把我们困住?”
“对,本来没病,困久了也有病了!这不是要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我们不知道黄公子做了这些,不知者不怪!”
……
尚景望都要被这些人气死了,他声音更大声恼怒:“那一车又一车的药材,那些物资,哪来的?如果不是黄公子奔走,出钱出力,能从天而降吗?那些闻讯而来的大夫,大老远赶来,你当他们都是舍己为人吗?若没有黄公子,会有这一切?现在,你们问他凭什么可以来去自如,你们自己说凭什么?”
众村民在尚景望的怒声里有些惶恐,有人更是惭愧地低下头。
尚景望的怒气还没有熄灭:“你们刚才说小夏大夫已经染病,没错,她是染病了,她为什么会染病?是为了救你们亲人,是为了把整个望山镇的疫症治好,因为天天和重疫症患者在一起,为他们诊治,为他们煎药,喂他们吃药,接触得太多,才会染病!那些病人中,有你们的父母,有你们的妻儿,有你们的兄弟朋友,有你们的远亲近邻!你们有想过那些在隔离点的大夫们吗?有想过小夏大夫吗?他们与望山镇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心存仁心,想要帮你们,想要救你们的亲人,你们心中就全无感激吗?就全无触动吗?不过是要你们等一等,要你们守在家里避免因走动而染病,你们便这么激动。”
他指皇甫景宸:“也怪之前本官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咱们镇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药,也没有什么大夫,是这位黄公子派人去各地购买药材,那药材才能一批批运过来,才能让那些染了疫症的病人有药可用;咱们镇上也没有什么大夫,是他自己出银子,高价悬赏,才不断有医者前来。你们说他凭什么?”
那些村民们大多面面相觑,被尚景望的一席话说得抬不起头来。
有人小声道:“出银出力?能出多少银子?这些不是有官府在办么?”
那人声音极小,皇甫景宸却听得真切,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平静,却能让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道:“为望山镇悬红请医,购买药材,不止我出银出力,还有小夏大夫,她将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望山镇的疫情已经有一月余时间,悬红请医,共花了三万两银子,购买药材,还有各种花费,每天的药物,还有各位没有染病者每天喝下的预防汤药,也花了五万七千两银子。这是我和小夏大夫私人所出,至于隔离点的饭食,各种人力调配,这些都是尚大人王镇长一众们的付出。”
众村民大哗,竟然已经花费这么多银子了?
有人叫道:“怎么可能花了这么多?”
“对呀,他们吃的药又不是金子。”
“是故意夸大其辞吧?”
“几万两银子,堆在地上都是多大一堆,真的有这么多吗?”
……
这些话着实有些让人寒心,尚景望威严的脸都已经气红,皇甫景宸却是不愠不火,慢慢道:“看来这个账大家并没有算过。望山镇共有村民三千七百多人,每天排查一次,到目前为止,已经查出染病者一千五百多人。尚大人和县令征集来的大夫每天的薪金是一两银子,一天共计三十七两。悬红而来的大夫,每天的薪金是十两银子,一天共计二百七十两。百年份的人参,一支是一百两银子。这一个月里,光从各处买来的药材中的人参,花费就在一万两以上。你们每天喝的预防药水,一天要熬上几百锅,每锅里药材的成本,是七两多银子。而隔离点轻症病人的每天所用药材的花费,一人大概是三两银子,重症处病人用药更重,用的药材也更贵,一人大概是五两银子……”
随着皇甫景宸一直算下来,不少村民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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