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也在这个时候忽然松开了手。
季祯抓着他的衣袍从侧边偷偷往前看,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他修士们也纷纷停下了对江熠的攻击,转而去看刚才被扼住咽喉的修士。
一人上前正准备扶住他,却见那修士的脸上忽然冒出鱼鳞一般的光泽,他的面貌和身躯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飞快变化出非人的形态。
只是那修士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似的,在看见旁人想要上前又往后退时,还哑着嗓子反问道:“怎么不过来,”
他感觉自己身体虚弱,方才那一下不知江熠做了什么,嘴上骂道:“不知悔改,你定会被天道诛杀。”
江恪怒视着江熠:“你做了什么?”
他以为是江熠用手段把人变成这样,只是外表的遮掩,就如同当年他在江熠母亲身上所用的手段。江恪认为此时江熠把人变成这样只是为了羞辱他们。
因而江恪说着又使出法术施加到那个外表魔化的修士身上,想要把他的外表变回来。
却没想到江恪的法术落到对方身上以后,对方的外表不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更加往魔化的方向而去。
连那修士本身都开始注意到自己逐渐长出肉结的双手正在加速异变。
他浑身开始抽搐一般不由自主的抖动。
江熠说:“我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看清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欲,口中说着一心向道,心中**却已脱离人道,只表面作道貌岸然之态,何故?”
他淡然的叙述,口吻几乎像是在给众人讲经说道。
然而背景中的墨色天幕,雷雨震天,以及与面前人的对峙,均让当下的场面多了许多不合时宜的违和感。江熠即使魔化,已经衣摆飘飘模样泰然,一时恍惚让在场许多普通人难以分辨谁才是天道的宠儿。
其他修士们一时脸色涨红难看,而那被引出心魔变成魔物样子的修士也开始无法自控,脸上的神色不在端方正直,反而露出或是谄媚或是迷醉,更多的是□□熏心,张口再讲话的时候竟然说起了自己这些年的fēng_liú浪荡事,其中各种不堪耳闻的细节都被他大声讲出,这还不够,他反过来劝诫在场的其他修士及时行乐云云。
这让与他同门的其他修士都惊骇又觉得丢脸,赶紧让人将他拖了下去。
季祯在旁边胆子已经彻底大起来,免不了故意扇阴风点鬼火,“哎呦喂,果真是一心向道。”
他说完就看到江恪的眼刀子过来。
季祯有恃无恐,从江熠的肩膀旁露出一双眼睛来,毫不示弱地对着江恪眨了好几下。
江熠伸手只是在季祯的脸颊上轻轻摸了下,颇为纵容他这得志的模样。
“父亲为何不杀了他?”江熠问江恪,他前半句反问,后半句确实命令式,“杀了他。”
杀了他。
这三个字如同穿越时空,从前是从江恪嘴里说出来,此时却从江熠口中发出指令。在这种倒置的荒唐下,江恪心中陡然一惊,因为江熠的一句话竟然让他忍不住真的有种想要杀掉那位修士的冲动。
他毫不怀疑如果江熠此时再加强语气给他一个指令,他也许真的会难以控制自己。
江熠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清楚知道自己能够支配和掌控在场的人,因此并不急于施加行动。
在那魔化的修士要被拖出院子之前,江熠微微一抬眸,这院子周围的所有门都紧紧关上。那几个将要离开的修士也被一股不知名的狂风一下推回议事厅。
“你们满口的灭绝人欲,然而有几个人心中真的有道?”江熠抬起手掌,轻轻点了几个人。
他并没有特别挑选,只是单纯点了前排几个人,和方才那修士一样,他们也几乎在片刻功夫里面露出了魔化的外表。
人的心中都有**,只是**的种类不同,外化的表现也都不同。只有**阴暗才会露出丑陋的外表。
江熠只不过是随便点的几个人,微微放大对方心中本就有的**,议事厅里一时竟就热闹非凡。
对权力的**,对情‘欲的**,或自私或难以言说,从来被压抑在心底的**被放大以后,不由自控地往外倾倒出来。
“每年新收入门的小徒弟,我都要找来陪我几晚上,威逼利诱没有一个不从的……”
“哈哈,当年我师父本来要将门派传给我师弟,好在我下手及时,在他睡梦中将他一剑杀了。”
一时之间议事厅里乱成一团,几个修士模样癫狂,口中说着从前绝不会说出口,此时顺从内心**而不断喷薄而出的阴暗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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