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居正死后,看似即将焕新春的大明,仿佛又变得死气沉沉,尤其是这几年,很多部门都是无所事事,官员每天上班那真的是在过日子,唯有东厂是日复一日的忙碌着,盖因这东厂监督的是人,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故而朝中大小事务,东厂是了如指掌。
“都督。”
一个小太监快步来到张鲸身旁,在张鲸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鲸听罢,不禁眉头一皱,问道:“可有查清楚?”
那小太监道:“千真万确,虽然具体数额还未查清,但是小人敢保证,陛下绝对没有将所有的银子都运回宫中。”
虽然这事办得很隐秘,但是内库那边,是张鲸与张诚共同负责的,况且张鲸还有东厂在手,所以这事瞒不了张鲸。
张鲸紧锁眉头,突然问道:“关于兴安伯举荐郭淡一事,你们可有查明白?”
小太监道:“这消息肯定是从后宫传出去的,如果不是咱们的人,那可能就是內相,或者李公公。”
张鲸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皱眉道:“难道真的要与那小子握手言和?”
在最近生的一些事中,东厂的存在是感非常低的,这在明朝政治中可是非常罕见的,主要就是因为邢全一事,导致万历一直都让张诚负责与郭淡就接触,这事都不怎么跟张鲸商量,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张鲸也不想掺合进去,他在等待,等着这事结束之后,万历对于郭淡是个什么态度。
关于邢全一事,他可不想就这么了了,郭淡这么诬告他的干孙子,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故此当初郭淡让他入股,他也没有答应,如果此事结束之后,万历对郭淡渐渐疏远,那他肯定要对郭淡下杀手的。
一个小牙商,也敢太岁头上动土,那非得捏死他。
可是如今这情况看来,万历与郭淡的关系都不能说是藕断丝连,可以用非常亲密来形容,那他就得重新计算一番。
.....
禁军的撤离,以及名义上的将银子运回宫中,也标明这事将告一段落。
而寇家在其中倒是没有赚得盆满钵满,要是去除五条枪的股份,以及郭淡的一些私单,总共盈利都还不到三千两,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而这其中七夕网恋带来的利润,还占着大头,这就是因为万历没给佣金,当时基本上所有的业务,可都是围绕着册封大典在进行,而主要的收入也就是那几十万两。
但这却为郭淡赚了名气,这可比钱更加宝贵,若无这次册封大典,入股一事也就无从谈起,七夕网恋可能都举办不了。
当时那些商人就是凭这个投资寇家牙行的,但是投完之后,他们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清楚,毕竟他们也是头回干这种事。
但是根据契约来讲,他们是有知情权的。
好在郭淡也没有令他们久等,今日便召开了真正意义上的股东大会。
上午时分,股东们就相继赶到寇家。
除寇家之外,这股东一共有二十三家,其中最少的才入了五百两。
这些股东来到寇家,第一时间自然是向郭淡道贺,关于郭淡成为飞鱼服锦衣环卫,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这倒是给他们增添了一丝信心,他们看来也是一件好事,因为郭淡进锦衣卫,证明他跟皇帝的关系并没有断。
郭淡对此也是疲于应对。
道贺之后,这二三十人就挤在寇家那并不大的大堂里面。
“常言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郭淡的第一句话,就令股东们有些懵逼,您这是要砸自己的场子么?
又听郭淡言道:“虽然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也并非是完全凭空捏造,我们牙行里面存在着很多的问题,什么抬高物价,投机倒把,愚弄和欺压百姓,等等。”
周丰忙道:“贤侄言重了,关于买卖上的事,又岂是外人能明白的。”
曹达也反应过来,道:“这回我赞同周员外,这物价有涨有跌,此乃稀松平常之事,怎能怪罪于牙行。”
他们以为郭淡这么说,是要为自己辩驳,如今他们投资牙行,他们当然赞成郭淡去投机倒把,你要不投机倒把,我们投资你干嘛,只要大家有钱赚就行了,这就是商人。
其余股东也都反应过来,是频频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也就是表示支持。
“各位怎么能这么想,你们这跟怂恿人犯罪有何异?”郭淡是痛心疾道:“我以为各位与我乃是志同道合,都是奉公守法,正直善良的商人,与那些投机倒把的商人不一样,没想到各位也...唉...。”
周丰他们抑郁了!
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但是你郭淡也要点碧莲不。
我们帮你牙行说话,你还说我们不对,还什么正直善良,这跟你郭淡有半分钱关系,我们那卖不出的茶叶、酒、文房四宝,不都被你以几十倍的利润给卖了出去,你好意思吗?
论投机倒把,谁能比得过你。
但钱在他口袋里面,话不能这么说,周丰厚着脸皮道:“我们当然是奉公守法,正直善良的商人,我方才的意思是,不能以偏概全......。”
“非也,非也。”
郭淡连连摇头,道:“这不能说是以偏概全,因为大多数牙行都存在这些问题,这也是为什么牙行一直被人诟病,关于这一点,我曾深刻的检讨过。”
周丰这回真抑郁了,他也不打算再说话了。
其余人就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郭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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