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电话旁边,陈美如定了定神,才伸开紧攥的手拿起电话,很是亲切地自来熟道:“喂,小梅吗?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苏袂勾了勾唇,沉痛道:“建业牺牲了,我怕爸受不了,准备过两天带着孩子过去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上次过去,保姆说不认识我是哪一个,不让进门,这次打电话过来就是让你跟她说一声,别再眼瞎耳聋了。上次我初次登门,不认识还算正常,再去还不让进,我少不得找找居委会啊,我爹娘以前救治的几位伯伯问问,是不是花城有什么习俗,这公爹再娶后,不允许前面的儿子儿媳孙子上门了?”
说完,没给对方回话的机会,“啪”的一声就挂了。
陈美如脑袋嗡嗡作响,犹如几百只小蜜蜂在耳边叫嚣,全是“过来住几天”“找居委会、几个伯伯问问”。
“老林,老林……”陈美如口中喃喃着在桌前转了几圈,又慌乱地拿起电话,打到了市委,“我找老林,快,快把他叫来……”
秘书听着话筒里夫人轻颤的声音,不由怔了怔,道了句“稍等”,随之转身敲响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林副书记,电话……”
林成良眉头一皱,不耐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她再打电话过来,不用报,你直接跟她说我忙着呢,有什么事,让她过几天再说。”
秘书没说完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陈美如收到秘书拒绝的电话,懵了,这是结婚几年从没有的事,以前无论他是在开会,还是要去乡下视察工作,她一个电话,一句话,就能将人叫回,留下。
陈美如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方才林建业那个乡下来的老婆,是不是打电话找林副书记了?”
她习惯了丈夫的秘书私用,所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继子媳妇的厌恶。
秘书愣了,他是季书记介绍过来的,刚上班几天。
犹记得初初拿到林副书记的资料,给他震撼是三位烈士的生平事迹,就连刚刚牺牲的林建业,看上去功勋最低,其实……内部消息,他为之牺牲带回的图纸,其价值不可估量。
可是,这夫妻的操作是怎么回事?
一个以忙拒绝了林建业妻子的来电,一个张口乡下来的。
压了压心头的情绪,秘书平静道:“是,不过林副……”
“啪!”对面挂了电话。
秘书握着电话愣了愣,半晌,心中暗忖:这对夫妻,都喜欢听话听一半。
“苏梅!”挂断电话,陈美如冷然一笑,“我倒是小瞧你了!”
说罢,匆匆出了办公室,经过门外站着的小瑶时,脚步一顿,“帮我跟主任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随之不等小瑶答应,“哒哒”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穿过走廓下了楼。
小瑶:“……”
“这女人……怎么,突然就变得风情万种了?”呆了呆,小瑶低喃道,“她要早有这份风情,不早红了吗?”
“呵呵……”一声低笑,从另一间办公室的门口传了过来。
小瑶回头:“红姐!”
红姐斜依在门框上,弹了弹指尖的烟,望着陈美如的背影,笑道:“知道她男人是谁吗?”
“谁?”
“市委的林副书记。”
“啊!”小瑶惊得张了张嘴,“刘英烈士的丈夫?”
“嗯,”红姐点了点头,随之意味深长道,“所以啊,她可不敢红。”
她在外面要不是如此低调,刘英的那些朋友、老部下,又岂会不停地给林成良搭□□,让他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陈美如坐有轨电车到了市委,气冲冲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
不行,林建业刚牺牲,苏梅那个小贱人在电话里肯定没少跟老林提那小子,她这会儿踩着林建业两口子去闹,老头子心里能得劲。
那是他儿子,还是给他涨脸,刚刚牺牲在边疆的儿子!
他就是怪宠她,这会儿也容不得她往林建业两口子身上踩。
这般想着,陈美如脚步一拐去了邮局,叫了远房的堂妹陈莹出来。
“姐,”对于这个嫁得好的堂姐,陈莹跟家族里的其他小姐妹一样,羡慕、尊重里带了点小谄媚,“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陈美如伸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笑道:“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你了。”
抬腕看了看表,陈美如又道:“中午了,正好附近有家起士林西餐厅,走,带你去尝尝他们家的几道招牌菜。”
起士林,是家俄式西餐厅,风格跟京市的老莫相似。
价格对于要养9个孩子和老家那一大家子的周长弓、陈莹夫妻来说,挺贵的。
陈莹有时偶尔路过,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看着里面时髦得体的青年男女、归国华侨、一两个外国人,举着刀叉优雅地品尝着一道道精美的食物,时不时再端起手边的红酒、汽水,啜上一口,羡慕不已。
没想到自己也有踏入的一天,谢了谢堂姐,陈莹不由就想起了上次降职赔钱的事,虽然这钱陈美如已经双倍补给她,心里还是不得劲:“姐,我前天回军区,听我家老周说,苏梅去食堂帮工了。”
陈莹挽着陈美如的手走进起士林西餐厅,选了窗边的位置,落坐后幸灾乐祸道:“你说,她是不是想留在军区啊?”
食堂那么脏那么累的工作,她也要,啧!不愧是农村来的,背靠市委副书记,就这点眼光。
陈美如心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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